风吹起容沐的刘海,他的眼尾微微下弯,睫毛遮下细腻的阴影,显得眼瞳温润如水。
范岚嗓子有些发哽。
“今天不是休息吗”
“请你吃饭。”容沐说,“容某知道一处风水宝地。”
“你所谓的风水宝地,就这”范岚问。
容沐“正是。”
范岚“”
容沐坐在长板凳上,双手插袖,腰身笔直,看着前方的春水河。
碧绿的柳枝在他头顶摇曳,扫着一团团的柳絮,河水倒映着细碎的光,恍若织锦的白练。
美景,美人,时光正好,的确是个风水宝地。
除了
左边五米,两拨大爷围成两个圈,一个圈里打着桥牌,一个圈里修着小长城,呼呼喝喝,热火朝天。右边四米,七八个老同志们组成了民间乐队,二胡和小提琴中西结合,架子鼓和木鱼融为一体,大音响混响,无线麦领唱,演唱会究极版本。
行吧,起码空气新鲜。
“饭呢”范岚问。
“应该快到了。”容沐说。
“哦”
范岚呼出一口气,看着河对岸林立的高楼大厦。
她刚来春城上大学的时候,大约是六年前吧,也常常来这条滨河路遛弯,当时还没有这么多高楼,大多都是十层左右的居民房。可如今,对面已经变成了开发区,日新月异。
仅仅六年,变化就这么大。
那么千年呢万年呢
那种窒闷感又冒了出来。
“容沐,”范岚说,“听说你神龄有八万年。”
容沐眼角抽了一下,“是七万九千七百四十二岁”
“这世界上,可有不变的东西”
容沐没回答。
春河水滔滔奔流远去,天空寂静而辽阔,他的眼瞳倒映着水光天色,清澈微蓝。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河山更迭,众生茫茫,唯有天道永恒。”
范岚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相传,灵根古树多为飞禽走兽埋骨之地,肉骨腐烂,唯皮留存,万兽之皮吸纳灵根之力,幻化为妖,名约画皮。妖皮可藏妖气,可化万相,行走世间而不为所查。本是游戏人间之妖物唯有隐桐”
“是个异类吧。”范岚说。
容沐的眉头紧蹙,小心拽长毛衣袖子遮住手掌,覆在范岚的额头上。
范岚愕然,“你干嘛”
容沐的眼睛划过一层水光,似有悲悯,似有叹息。
“你之前入隐桐忆境,见其所见,感其所感,伤入心识。”
范岚愣了几秒,垂下了眼皮。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在替他不平、替他不解、替他留恋
“应是无妨,休息几日便好。”容沐手掌移到范岚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发丝,“乖。”
乖你妹
你当我是狗还是猫
范岚指尖揪住容沐的毛衣,把他的手扯了下来。
容沐眨眼“可舒服些了”
范岚“谢谢,我、好、多、了”
容沐笑了“甚好。”
范岚这货缺一根筋,不,是缺好几根筋吧
隔壁的民乐团加大了音量,唱腔十分豪放粗狂,范岚听出来了,应该是陕西的秦腔,直钻脑门的声音把她心里仅存的窒闷吹飞了。
范岚“敢问社公大人,饭呢”
容沐指向前方,“已经到了。”
就见计隗骑着二八自行车,响着车铃穿过行人和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