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又去给手炉新添了碳火,看着一旁搭着的鹤氅想了想,把它取下和手炉一同拿去给虞妗。
才走近便听她说“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回进宫,心高气傲听不得旁人说我母亲不好,便和福宜起了口角,不过几番争执,我便掉进储茗池里了。”
青黛听她碎碎念,把手炉塞她手里,又给她系上鹤氅,一边轻声说“福宜长公主作为先帝唯一的女儿,自幼便有些跋扈,许多王公家的子女都吃过她不少亏。”
虞妗觉得鼻间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撇过头看了看,望着自己身上的灰羽鹤氅,又拨弄着手中素净的手炉,眼尾发酸,这是秦宴留给自己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秦宴前些时候送来的那些,青黛和银朱怕她睹物思人,通通收进库房里去了,外头摆着的便只有几件常用的。
见虞妗久久不说话,青黛怕她想起秦宴又要哭,忙又问道“奴婢听银朱说过,那年好像也是个冬天”
虞妗知她好意,笑了笑,点点头说“与今年冬天一般无二致,也是冷得很,储茗池深得很,冬日的衣裳厚重,我掉下去便爬不起来了,后来听银朱说,是被个好心人给救了。”
“那会儿小也不懂事,听过之后便忘了,如今想起来,银朱描述当中的那个人,可不就是摄政王吗。”
青黛彻底愣住了,她还不知这二人原有这等孽缘。
虞妗却也不再提秦宴,又说起她回誉国公府的事儿“那会儿我与陈氏一道进的宫,听银朱回去禀报我落水了,可把她高兴坏了,带着一大群人乌泱乌泱的就往这边赶,还是我大哥跑得快。”
“我那会儿人小,大哥二哥又住在外院,他两个害怕陈氏欺负我,就在她身边留了眼线,赶在陈氏带着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来之前,将我捞了起来,连夜将我送回誉国公府。”
“原以为回去便没事儿了,偏偏我那父亲,眼里心里都只有陈氏,等他从宫中吃完酒席回来,陈氏自然拉着他告我的状,我父亲当即气得火冒三丈,我当时已经病得人都不清醒了,”
“他还要我去给福宜赔罪,我两个哥哥不肯,他便拿鞭子将他二人一人打了五十鞭,随后便把他们赶去了军营,不许他们再回来。”
“如此过后,宫里悄无声息,我父亲便不再提要我去给福宜赔罪的事儿了,却也不再管我,陈氏自然是恨不得我就如此死了才好,又如何会给我请太医请郎中”
“一拖便拖了大半个月,亏我身子骨硬朗,自个儿慢慢的慢慢的好了起来,却也落下了病根子,畏寒畏冷畏水,”
“那会儿特别有意思,银朱天天都能在我院子的院墙下,捡些药材,补品,时而又是些糕饼点心,个个都说是土地公显灵,其实啊,这世道上哪里有土地公呢”
青黛不懂她说这些的意思,只顺着她的话头说“那也不一定,我们家从前还拜灶神呢。”
虞妗也只是笑了笑,有内侍提着梆子走出来,“铛铛铛”的敲了几声,青黛抬头看了一眼“娘娘,卯时了。”
“更衣,上朝。”
岷江
冯宣扛着秦宴深一脚浅一脚,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秦宴中的那一箭毒性狠辣,几乎在他跌入岷江的冰窟之时,便彻底昏迷了过去,冯宣紧随其后,拼死拉着他攀着冰面才不至于沉下水底。
偏偏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埋伏在岷江对面的呼揭人,挥舞着弯刀冲了出来,他二人避无可避,冯宣只得带着秦宴又沉入厚冰之下。
呼揭人遍寻不到他们人影,便派人死守那豁大的冰窟窿,又沿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