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清冷,守着一盏昏黄的烛火,美得似幻似真。
“皇上,”她抬了抬眼,竟然不吵不闹,主动地开了口,她挑眉示意了一下对面的黑漆描金圆木凳,又说了声,“坐。”
那语气极是自然熟稔,朱琰倒也不觉得生气,反倒真的走过来,袍摆一撩,坐下了。
一时无语,他贪看着她灯下的容颜,心中忍不住感慨,原来她女装的样子,比男装还要好看一百倍。杜若,本就是种花,他从前怎么就没想到,杜若是个女子
这样一想,朱琰更觉得,除了杜若花的清新脱俗,淡雅芬芳,还真没有别的花能用来形容眼前的人。再想想他后宫那一众妃嫔,简直个个都成了庸脂俗粉,就连一向宠爱的邹佩柔,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想得到杜若。
他默了半晌,冷哼了一声“你还记得朕是皇上那你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朕的手掌心”
“陛下已有三宫六院,又何必为难臣妻”
“臣妻路江月一个太监,他娶哪门子的妻”朱琰蓦地站起身来,清瘦苍白的面目阴狠狰狞,“就算娶妻了,也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是寡妇了”
“就算路江月是太监,就算他死了,臣也依然是他的妻。臣与他拜过堂,洞过房,夫妻间该做的事,我们都做过了”
“够了”他目眦欲裂,差点就想掐死她,“你以为朕稀罕你,你就可以挑衅朕”
“太后尸骨未寒,皇上便强抢臣妻入宫,皇上不怕遭天下人唾骂吗”
“朕不怕”
“那皇上也不想知道,好端端的,瘟疫是如何闹到宫里来,是谁害死了太后”苏绵挑眼微笑,“皇上不妨坐下来,消消气,听一听真相”
朱琰本是没多少耐心了,只想先将人占为己有,眼下听见事关太后之死,他迟疑着愣了愣“你知道真相”
苏绵像主人似的,拿起桌上茶壶,帮朱琰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当然,他满怀戒心,碰都不会碰。
苏绵也不介意,她清了清嗓子,便自顾地说了起来。
此前,她在外遇刺,刺客被擒。当时,她总有种感觉,觉得对方并没那么想杀她。后来,路江月查实,此人是淑妃的母家培植出来的杀手。
苏绵一直不明白,如果淑妃想杀她,为什么等了那么久如果在苏绵刚出宫,还没有和路江月走得很近的时候动手,或者在她重病时动手,再或者,多派一个人,那胜算就大多了。
回京时,大家得知皇宫里出了瘟疫,奇怪的是,此前所有疫区城门都下了禁令,瘟疫是如何散播出去的而且,准确无误地单单出现在宫里
一得到消息,路江月下令,清查所有城门出入记录,却毫无头绪。
返京后,易绍去了宫中各处,诊治瘟疫。
当然,苏绵不会跟朱琰说,她之前拜托了易绍,入宫后,要先去静悦宫看看。易绍后来说,安昭仪也染了瘟疫,卧床不起,幸亏孩子没事,朱励待在受了波及的静悦宫里度日,战战兢兢,也是可怜。朱琰自己的儿子,他却从不在意。
后宫的嫔妃们几乎病倒了一大半,她们个个身娇体弱,容易感染倒也正常。淑妃娘娘因为身怀有孕,说是平日懒怠动弹,不爱出去走动,且饮食也格外小心,因此,虽也染了病,但感染得晚,病的也轻。
易绍去玉孚宫时,淑妃娘娘治瘟疫的药刚煎好,他凑过去闻了、看了,又禁不住仔细辨认了一下。结果他发现,淑妃娘娘用的药方,并不是路江月交给信使送入宫中的药方。她用的药里,有一味山茱萸,是苏绵改过之前的方子。
他把这事告诉了苏绵,苏绵立马就明白了,史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