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盔有六七个。
一上午过去了, 锅盔的面香与肉香在时间的发酵中似乎愈加醇厚隽永,绵延不绝, 丝丝缕缕的香气张了脚似的往鼻子里钻。
馅儿多的地方已经将面饼浸透, 焦脆的外皮受着馅儿的作用而变软了一些,焦脆中增加了几分韧性,耐嚼有韧劲, 与刚出锅时的又酥又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口感。
只是锅盔数量少,他们三个人又赶了一上午路,快速地把锅盔瓜分完,却觉得只吃了个半饱。
倘若什么都没吃吧,这会子熬熬也就过去了。偏生吃了锅盔,嘴唇边上沾染的肉香,愈加觉着饥饿难忍。
姜淮蹙了蹙眉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道“忍一忍, 赶路吧, 晚上到客栈再吃吧。”
长松和青竹没什么关系,想着自家爷一向考究的饮食,试探道“二爷,小的带了馒头,不如蘸点肉酱再吃些”
长松也不知为何对许闲香送的肉酱有种莫名的信心,哪怕是吃馒头也觉着这肉酱可能会给自己惊喜, 是以他才出口建议。不然三人饿着肚子奔波,明日到了禹州估摸着就要开始没日没夜地忙了,到时想吃上一顿饱饭,应该会更难。
他和青竹皮糙肉厚惯了,心疼二爷一向锦衣玉食突然连饭也吃不饱了,算怎么回事。
姜淮垂下眼眸,想了想道“拿出来分吧。”
得了姜淮的话,长松快速打开随身带的一个小包裹,把馒头拿出来分了。馒头是今日早上厨房新做的,白而软和,一路的奔波也没使它有更大的变化,顶多是比先前更紧实些罢了。
许闲香给的酱也在长松这边放着。他打开那个小包裹,发现三种酱分装在不同的陶罐中。陶罐不大不小,他见着罐身上糊着纸签子,用黑色笔写着辣椒酱、肉酱和豆瓣酱。这字想来是用炭笔写的,一笔一画极其有力又规规整整。
他把肉酱找出来,找驿站的人借了个勺子后打开肉酱罐,一股纯粹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他没忍住狠狠吸了吸鼻子,方才吃的两个锅盔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给忘了个干净,只想再狠狠地吃上一口酱。
他忍着内心的渴望,颤抖着手想把一个馒头掰开,可是受肉酱的影响太大,一个馒头便被他掰偏了。
“青竹,来帮我一把。”
青竹蹲下身,两只手托着一个掰开的白嫩馒头,长松则舀了勺红褐色的肉酱细细抹在馒头上,抹匀后青竹双手将馒头一合递给了姜淮“二爷,先吃吧。”
肉酱的红褐色隐隐有从缝隙露出来的,将纯白的馒头瞬间染上一层深色。
姜淮本想拒绝,闻着肉酱散发的香气,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了过来。他目光在馒头上停顿了许久,软绵的馒头因着他手指的力度而多了个凹坑。
他鲜少这样吃。
有些犹豫。
他犹豫的这会儿功夫,长松已给他自己和青竹分别夹好了一个馒头,然后小心地将肉酱盖好包好重新收进包裹之后,他方才从青竹手中接过馒头,白白的馒头很柔软,轻轻一按就能有一个小凹坑,待手指松开后凹坑又会渐渐恢复如初。
他再没任何犹豫,张大嘴咬了一大口馒头慢慢咀嚼。
真香啊
入口是馒头原始的小麦香气,甘甜回味,慢慢咀嚼任由这股子自然清淡的甘甜在唇齿间留下甘甜的香气,越嚼越回味无穷。
忽然,一道浓郁且不可忽视的咸香呼啸而来,醇厚的肉香中夹带着独特的鲜香,这份鲜香好像是香菇特有的味道。肉酱中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