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钧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的话, 尽量远离她,你虽然是中洲人的外貌,也在中洲长大, 但你骨子里流的是贺兰一族的血, 你有你必须肩负的责任, 也有你必须报的仇恨,我走了, 皇都等你。”
在贺兰钧走后,沉晏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原本挺拔的脊背,此刻微微弯曲,像是压了千斤的重担一般。
他如今,也才十七岁啊。
良久之后,他才转过身走出祠堂,走在冰冷的月色下。夜风吹着他的发, 也吹着他失了光芒的眼睛,路边一户人家门口的灯笼里透出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他孤零零的走在长街上,只有影子与他作伴。
发现贺兰钧和那女子不见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那几个被沉晏改了记忆的弟子都说是贺兰庭自己挣脱了法针,施加了他们幻术让他们打开结界逃走了。
对于这样的说法, 大家并没有怀疑,因为在他们看来,这里会幻术的只有贺兰钧,从不知道还有一个沉晏。
楼伽听了弟子们的讲述之后却有一个疑问,视人的性命如草芥的贺兰钧,既然控制住了看守的弟子,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们,而是让他们毫发无伤的活着
而且,他们的头很不舒服,明明也没有生病,怎么就感觉很沉重。
由于贺兰钧的失踪,石夫子已经吩咐人去追,同时也通知其他仙门,贺兰氏的遗族出现了。
楼伽他们四人没有被安排进追捕的队伍,石夫子不愿灵力还没完全恢复的她现在犯险。
不过说起灵力,昨天从那个世界回来后,她明显感觉利灵力恢复了许多,明明也未服丹药,可就一晚上的时间,她感觉灵力已经恢复到从前的三四成了。
“沉晏和连景还没起来么”她问已经起来了的合苏。
合苏回道“连景已经醒了,但他说有些头疼,沉晏还睡着,刚去叫他,发现他身体高热,像是病了。”
“高热”她担心他又是白鱼之毒发作,便走了进去,见他昏睡在床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脸色苍白,并不是白鱼之毒发作时的潮红。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又探了他灵力,很紊乱,但又没有损耗多少,细究之下,倒像是心神太耗的缘故。
眼下她师父已经离开,也没个商量的,只能自己看着医治了。
她开了方子让合苏连景去抓了药熬了,喂他服用了两次后,终于在晚上的时候他的烧退了。
“师尊,药来了。”合苏将新熬的药端了来。
她接过药吩咐道“这药苦,他喝了总是吐,你再去拿些糖水来,不要太甜,润口即可,怕解了药性。”
“是。”合苏心中有些讶异,因为师尊以前没有这么细致的。
待合苏出去后,她用汤匙舀了一勺药味道喂到他嘴里,他果然又被苦醒了,睁着一双迷迷茫茫的眼睛看着她,而后好像清醒了一些。
他看着她,孩子般委屈的说道“你终于肯来看我了么”
然后,他半抬起身,伸出手勾住她的脖子,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滚烫的,却又是温柔的。
又仿佛是清冷的星河中,一蓬灼热的火。
可药的苦味也落在她的口中,的确很苦,苦的她一时都没缓过神来。
他见了她这般呆呆的模样,又轻轻的笑了起来,似乎见了什么有趣又开心的事,然后又跌回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这突然的举动,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失魂的状态,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