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涅罗安刚才不屈不挠的斗争让在场所有人都动容,可半个月积累下的摩擦不是一场训练表演能够消弭的。
和涅罗安交恶的角斗士,看见涅罗安被黑鹰胖揍了顿,都是喜闻乐见的啪啪鼓掌。
赫宾甚至还带头,一遍又一遍喊着黑鹰的名字,就像教练曾经在角斗场上被罗马人万众欢呼那样。
骤雨也随着这场训练战的结束戛然而止,赞美和欢呼声代替瓢泼大雨把黑鹰围绕淹没。
角斗士学校里似乎并没有人知道,刚才黑鹰和涅罗安经历了两次生死一线,也没有人知道曾经决斗场上的王者,竟然被个没怎么经受过训练的新人角斗士逼到死亡边缘。
连黑鹰自己都不知道。
他在一片赞美声中奇怪又茫然的看着自己击中涅罗安手肘的拳头。他脑中怀疑,刚才那拳头真的是自己打出去的吗
一切都不真实。奇怪的种子在黑鹰的心中种下,他在看涅罗安的眼光带上了不解的怀疑。
这个看起来书生气十足的俊朗男人,真的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温和吗
和涅罗安交好的角斗士们都以为趴在地上不动的涅罗安伤势不轻,不断要求黑鹰为他治疗。
黑鹰压下心里的疑惑,让他们把涅罗安架去医务室。
角斗士学校有类似校医的角色,他本来是个希腊男奴隶。三个月前老奴隶死了,把交接棒给自己的儿子。
可惜这位年轻的校医,在不久之前因为涅罗安摔断了腿,现在还在罗马城里巫医哪躺着。
好在有个色雷斯女奴对医术十分感兴趣,老校医没死前她就经常向他请教取经,也算老校医半个徒弟。现在校医位置空缺,她就在照顾女主人的同时临时补档。
琼安把干净的纱布和消毒用品放在一个银制的托盘上走进医务室,一进门就看见涅罗安坐在简陋的木床上冲她笑。
泥水活住了他英俊无俦的脸庞,可还是看的琼安一阵脸红。
虽然这个漂亮的女人已经心有所属,她和黑鹰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只可惜两人都是奴隶,没有自己决定人生终身大事的权利。在罗马,一旦成了奴隶,就没有权利结婚,除非主人愿意释放。
黑鹰从小在这间角斗士学校长大,甚至帮上一任校长赢得了莫大的荣誉,让这间角斗士学校从最末流的小作坊一越到中流。
布鲁图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答应黑鹰如果凑到足够的钱,就能释放他和琼安,给他们自由人的身份。罗马奴隶的主人有这个权利。
“你别动,我先帮你消毒。可能有点疼,你得忍着。”琼安羞答答垂着脸蛋,摆弄托盘里的烈酒和纱布。
校医室是个矮窝棚,正对布鲁图斯的豪宅。
战斗已经结束,但浑身被雨水浸透的亚修斯却丝毫没有离开沐浴更衣的意思。
他像是杆银色的标枪树立在观台上,发现涅罗安被人抬进小窝棚后,皱眉冷声道“他们把那个奴隶抬去哪里”
亚修斯不走,布鲁图斯只能穿着湿透了的长袍在将军身边瑟瑟发抖陪站,他努力克制住打哆嗦的嘴唇“那里哦那是我们的校医院。他们把他抬进去,校医会给他治疗的。”
“校医治疗”亚修斯仿佛是听了个笑话,“他不需要。让校医离开。”
“啊”布鲁图斯呆了下。那个男奴隶被黑鹰打的满身是伤奄奄一息,银发将军竟然还不让他治疗这这是真的想弄死他呀布鲁图斯觉得他真的不懂罗马这些上层的贵族们在想什么。既然真的想弄死他,又何必如此惦念,还亲自过来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