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闻秋已经捡柴回来,柴放在了山墙边,抱着安安满脸是汗,对着顾老大一家三口笑了笑,“大哥大嫂,云山,这是怎么了”
顾老大道“闻秋,你回来的正好,快去洗把脸,过来我家,我们有事跟你说。”
闻秋黛眉微蹙,“行,我回屋喝口水,洗把脸就来。”
说着,掏钥匙打开院门上的锁,进屋将安安放在门边的破麻袋上。
而后拎起灶上的烧水壶,往茶碗里倒了半碗凉白开喝下。
闻秋打水洗脸,安安自己扶着门框站起来,尝试跨过门槛,试了几次没成功,手一滑跌坐回去。
应该是跌疼了屁股,安安小嘴咧几下,看样子快要掉金豆子了。
闻秋正在洗脸,安安跌倒把她吓了一跳,手脸带水就慌着扑过去,安安摔疼欲哭,看到闻秋慌张过来,黑发打湿沾了几缕在脸上,显得狼狈不堪,安安本来向下咧的嘴角上扬,咯咯笑起来。
安安笑得喜人,闻秋却哭笑不得,养大一个孩子,不知道要担惊受怕多少回。
擦干脸手,闻秋梳了梳头发,依旧用那根洗得发白的发带绑在脑后。
抱起安安,去到隔壁顾老大家。
跨进堂屋,看到张屠夫,以及桌子上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闻秋便隐约猜到了顾老大叫她过来所谓何事。
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抱着安安坐下,“大哥,大嫂,什么事”
崔氏低垂着头不开腔,张屠夫倒是脸皮厚,“我今天来,是来说秋娘子做媳妇的。”
闻秋低眼,“张师傅,若我没记错,你家里已经有一妻一妾,大兴律法,庶民只得一夫一妻,成亲二十年无子,或是年过四十无子,才可纳妾,不知道张师傅符合哪一条”
张屠夫一拍大腿,“嗐,我还真符合,家里那黄脸婆比我年长三岁,十五岁来我家,到如今过去二十年,她只给我生了两个姑娘,再说了,我有本事养得起就能娶,柳员外足足四个小妾,也没见谁来管。”
“”
张屠夫十二岁就娶媳妇了闻秋无话可说,本来纳妾这种事,不是闹到官府的话确实没人管。
闻秋摇了摇头,“我不会做任何人的妾,张师傅请回吧。”
顾老大推了推崔氏,想让崔氏说句话劝劝,崔氏却像鹌鹑一样。
张屠夫老神在在,“你是顾家花钱买来的,这事,恐怕由不得你不愿意,我同样出二十两银子,顾家同意把你卖给我,你就是我的。”
闻秋眼神幽深看了顾老大夫妇一眼,对张屠夫道“你是不是不知道顾家,并没有我的卖身契,也没有任何书面证明我是买来的,我嫁给顾老二,生下了儿子,年前造丁册,村长已经将我的名字跟着孩子一起报到了县衙登记造册,如今,是清清白白的自由身。我是顾家的媳妇,带着幼子为夫守寡,谁有资格将我买卖”
听到此处,顾老大心中震惊,他根本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道道。
不止是顾老大,山里几乎没多少人懂这些东西,顾老二当初买闻秋,当场交钱带回家,根本没有卖身契这个东西。
就连顾云山这个读书人,也没想起这一茬。
顾老二全身瘫痪的时候,闻秋翻箱倒柜寻找,又跟顾老二亲口确认过,顾家没有攥着她的卖身契。
古代户籍制度并不算十分健全,丁册三年一造,统计过世的、新生的人口,由各村村长上报。
古时默认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没人会深究女人从哪里来,多出来的女人,只要说是谁家媳妇,生了儿子,便能直接上户口。
闻秋一直不动声色,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事,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