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贺燃也不过总角之龄,调皮起来却连他娘亲都管不住,整个伊旬城内的孩子都怕他怕得要死,一听见贺燃的名字就赶快躲得远远的,大气也不敢出。
纨绔子弟贺燃瞪着两双深蓝色的大眼睛,狡黠着打量着门口这个穿着麻布衣裳、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丫头,不由得想捉弄她一下。
贺燃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把拽住许展诗的两条麻花辫,狠狠地拉。左一下、右一下,跟拔草似的,玩得很开心。
她肯定要哭了,她一定会嚎啕大哭地去和她母亲告状,说本少爷欺负她贺燃这样想着,幸灾乐祸地望向许展诗的脸蛋。
不料这姑娘虽然眼泪在眼睛里疯狂打转,却一直忍着没有掉下来,更没有发出一句哼声。
许展诗并非不痛,她只是不想惹事。
娘亲能找到这个活儿,已经是万般不易,若是因为她哭哭啼啼惹怒了眼前这个纨绔小少爷,定是会给娘亲添麻烦的所以许展诗即便是很想掉眼泪,却依旧强忍着,没发出一句哭声。
贺燃眯着眼,觉得这小丫头有点意思,遂主动开口问道:
“喂,你叫什么名字”
“许许展诗”
“许什么屎”
“许展诗诗歌的诗。”
“哦,行吧。”贺燃撅了撅嘴:“本少爷见你胆子还挺大的,不像别人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哭。这样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少爷的小弟了。”
许展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在了伊旬城最野的小霸王身后,成了他的“小弟”。她陪着贺燃爬屋顶、掏鸟窝、射箭、挖红薯总得而言,贺燃虽嫌弃她肢体不太灵活、偶尔慢半拍,待她也还算不错。
花想容干活勤恳利落、深受贺夫人喜欢,许展诗又和主子家的少爷是要好的玩伴,母女二人的生活逐渐好转了起来,原本许先生留下的旧宅经过一番装横,竟也显得有模有样了。
但是许展诗还是没机会读书习字。伊旬城中胡人居多,有学识的汉人教书先生数量极少。花想容没钱把许展诗送去私塾,只有在贺燃学习中原官话与汉族礼仪的时候,许展诗才有机会在门外旁听到一二。
“一横、一竖学这些做什么用处呢”十岁的许展诗会不解地问十三岁的贺燃。
“呆瓜。”贺燃侃侃道:“学了这个,本少爷就能去草原上当霸王。”
“可月下酒肆那个胡人掌柜不是说,突厥族会打马骑射便好,不必精通诗书吗”
“撮鸟。”贺燃用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脏词骂道:“突厥人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然别说这伊旬城了,凭着突厥士兵的骁勇善战,整个中原都是咱们的天下”
“阿燃想回突厥当霸王吗”
“当然,总有一日本少爷要回突厥去,统领全族,杀得狗若羌人屁滚尿流”
“做了霸王,然后呢”
“然后个狗屁然后,然后你这蠢丫头跟在本少爷屁股后面,整个草场随你在上面打滚翻跟头,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唔,真的吗”
“千真万确等本少爷当上突厥王,一定来伊旬城寻你”
然而还没等少年贺燃大展宏图,苦命了一世的花想容姑娘便在一场突发的瘟疫中去世了。娘亲过世后不出半个月,一名来自京城的年轻武官忽然找到了许展诗,说要带她回京去。
贺燃不怀好意地瞪着身着禁军铠甲的男子,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说他叫许牧,是今年的武举状元,听闻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被遗落在伊旬城,飞黄腾达后特来寻她回京。
“展诗别怕,回了京城后,有专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