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时轻轻拂去桌面上的灰尘,叹了口气:
“也不知这突厥王会不会是个好相与的,若是他得知自己大势已去,能坐下来与陇西王大人好生谈谈,归顺我宣宁皇朝,不再与叛军曲氏交好,也当是替城中百姓免了一场浩劫了。”
“突厥王”许展诗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宋青时被抓去了这么些时日,对于突厥王与许展诗的关系,心中已有各种猜测,于是温和问道:
“许姑娘可曾与那突厥王打过照面为何他会忽地对您下手,生出这么些事儿来”
许展诗犹豫了半晌,摇摇头:
“应当是并未打过照面。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相熟,像是很久以前再哪儿见过似的。”
“当真叫人摸不着头脑呢。”宋青时温和笑笑,悉声安抚道。
“无论如何,此番是展诗害了宋姐姐,让姐姐平白无故受了这么些惊吓苦楚。展诗不知该如何才能求得姐姐原谅”
“许姑娘莫要难受,青时无事。青时还要感谢许姑娘及时出手相助,想必这次陇西王大人识破敌军诡计,也少不了许姑娘的功劳罢。”
“展诗不敢邀功,更不敢求什么,只愿战事早日停歇,兄长也能平安无事便好。”
听闻许牧在与曲氏交战的过程中深受重伤,右腿格外严重,虽是不影响日后行走,再想长期骑马杀敌恐怕是难了。
身为他妹妹的许展诗,一定心急如焚吧。
宋青时颔首,江山太平,河晏海清,这又何尝不是她的愿景呢待到今冬过去,春暖花开,他们便都能回京城了吧。她望向身旁的许展诗,会心一笑:
“许姑娘是个心性自由的人,这些年来待在宫里,想必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许姑娘在王爷身边待了有些时日了,您兄长也辅佐了王爷多年,情谊深厚。若是一切安稳了,不如求王爷给个恩典,让姑娘以后莫要再受这些条条框框拘着了。”
“拘不拘着也并非展诗能选的。”许展诗无奈道:“兄长在朝中树敌不少,爹娘年纪也大了,展诗若不能替他们出些力,今后的生活恐怕更难”
听她提起爹爹和娘亲,宋青时也不由得想起远在京城的宋阁老与宋杨氏。她一去这么久,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担心坏了。
她想回京城去,她想再度见到他们
宋青时一静下心来想事,整个破旧的房间便变得悄无声息,唯有门外战火的嘈杂与喧嚣惊扰着本应寂静的夜。
宋青时盯着布满灰尘的地板,正欲昏昏睡去,忽地耳畔好似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这声音似乎不是从外头传来的,倒像是从这废弃的宅子里。
宋青时原本以为是误入的鸟儿或者冬眠被惊醒的老鼠可仔细一听似乎并非如此,窸窸窣窣,竟像是人的脚步声
夜深人静,古城废屋,大堂内只有她与许展诗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宋青时被这阵脚步声惊得不寒而栗,慌乱中悄悄握住许展诗的手。
她尚未来得及回头看去,一个黑影猛地从房梁上跃下,身手矫捷,绝非常人所能及。
那黑影一跃而下,直接落在坚硬的地面,对准许展诗的后脑,猛地劈下
许展诗刚还在小憩,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人击中,直接晕了过去。
未被袭击的宋青时怎会不慌乱她一把搂住跌倒在地的许展诗,拼了命地向往大门外逃去她记得许展诗说过宅邸外有侍卫在暗中保护他们的,侍卫侍卫
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一群人手持火把,踏入屋内。
火光明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