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吃白面,还是去年冬天,姐姐摔破了头,性子大变,撬开橱柜给全家人擀了一锅白面条,一晃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虽说这半年来田野能吃饱饭了,可纯白面还是第一次吃到。
“洗手没”田橙抓起一个白面馒头要给他,又不放心地问,这小家伙成天到处抓虫子,手脏得要命,不洗手的话可真不能给他吃。
“洗了洗了。”田野早有准备,赶紧把两只手伸出来,上下翻了好几遍让她看。
好家伙这两只手,手心里面是粉白色的,手背被晒得跟黑炭似的,对比也太强烈了,田橙拍了他的手一下,掰了一半馒头递给他“先吃着,吃完再拿。”
刚出锅的馒头很烫,一拿进手里,田野就被烫着了,两只手来回换着捣腾着,嘴里吸溜着喊“哎呀好烫,姐你咋不嫌烫呢”
田橙笑着给他一个脑蹦儿“我皮厚。”
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好像当姐的,尤其是当妈的人,就真的不怕烫一样,明明一样烫的盘子,孩子端起来喊烫端不住,但是当妈的就能若无其事地从灶房里端到桌子上。
小时候田橙觉得宋致秀的手很神奇,不怕烫也不怕冻,现在她自己也变成这样了。
白面馒头是真的香,田喵猫从窗台上跳下来现在天热,它的窝已经从炕头上转移到窗台上了走过来蹭着田野的裤腿绕了两圈,仰起头来喵喵地叫。
田喵猫一叫,田小乌也不服气地喊了起来。
田野撕一小块馒头给田喵猫,又跟田小乌打商量“这个是馒头,你不爱吃的,一会儿给你吃虫子”
田喵猫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幽怨地看田野一眼,吃饭的时候,咱能不能不要说那些恶心的东西
田小乌还是叫个不停,它现在会好多种鸟类的叫法,变换了几种之后,发现田野不理睬它,这小家伙憋了半天,竟然发出喵的一声。
这是装猫讨食呢
这下子田野也忍不住笑了,撕了一小块馒头给它,田橙刚看见没来得及喝止,田小乌就一口吞下去了。
然后,它就被噎得直翻白眼,先是脖子一伸一伸的,一头栽到笼子部,腿也开始抽抽,眼看着就不行了。
田橙急了,抓起旁边的水缸子,捏着它的嘴给灌了口水,田小乌伸长脖子使劲咽了半天,就着这口水,终于把馒头给咽下去了。
田喵猫笑得直打跌,馒头从嘴里掉下来都不知道,田小乌自觉丢了大脸,歪着脑袋躲到笼子角落里去了。
新麦面馒头可真香啊,田野吃完半个,看看锅里剩下的,就去拿了个盘子出来“姐,给喻伯伯家送两个”
田橙看他一眼,拣了两个放进去“行了,送去吧。”
自从她想起过去的事情,两边就走动得勤了,喻兰川经常拿些稀罕东西给田野,而这边做了什么新鲜的饭菜,也会端给喻家一份。
喻家也分了新麦,不过蒸馒头是个技术活,这时候农村里也没有泡打粉,只能靠手工发面,兑碱,面发得不好,或是碱放多放少,蒸出来的馒头都不好吃。
要么是酸的,要么就是硬的,白白浪费了粮食。
案子上已经切好了细细的土豆丝,田橙把锅里的水倒了,稍稍添点儿葵花油,放了花椒干辣椒葱花和蒜片炝一下锅,把土豆丝倒进去,炝炒,加醋,一盘酸辣土豆丝就出锅了。
炎热的夏天里,这么一盘酸辣爽口的土豆丝,别提多开胃了。
田野拿着一小包钙奶饼干回来的时候,宋秀致也进门了,见他手里的饼干,眉头一皱“又去你喻伯伯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