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岄谦虚道“才学了个皮毛,不敢唱,怕吵着租客。”
“真功夫,哪能一两天就得了精髓。你随了老董,有戏曲天赋,将来一定能行。”
张爷爷逗着鸟,嘿嘿地笑“要嘛怎么考上的x戏岄岄唱戏好听呗。”
“x戏又不唱戏,人家岄岄学的表演,上电视的那种。”
“不唱戏叫啥x戏这名儿不对。”
“害照您这么说,交大是不是得去造立交桥”
张爷爷抬眼“啥交大不造立交桥”
董岄找到钥匙开了门,张爷爷和刘爷爷争执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
老房子从外面看破旧,推开门,仿若藏匿于闹市的世外桃源,宁静又温馨。
去年,隔壁傅家找来室内设计师,把家里装修得焕然一新。董母见了,一脸的羡慕,于是董父也花钱请人,把家里翻新了一遍。
董岄的房间在二楼。
她习惯性探头出去。对面的窗户之前是被封死了的,傅泱高考结束后才又被重新打开。
那时玻璃窗被纸糊了一半,她要踮起脚尖才能看见对面的人。重新装修的时候换了扇窗户,新材质,一眼看过去反光,怎么踮脚探头也瞧不见屋里的人。
董岄悻悻地缩回脑袋。窗户上的小星星缠住了她的马尾。
这是她小时候的杰作。除了数理化,跳舞、唱戏、画画,董岄都在行。
她小时候画了很多小月亮,每一轮圆月上都写着“泱”字。就好像把傅泱写在上面,她就能住进他心里似的。
后来她把这些字裁下来,叠成一颗颗小星星,用尼龙线串成一串,挂在窗户上当窗帘。
小星星挂满了这扇窗,她的心却越来越空。
楼下胡同里的张爷爷吆喝一声“哟,小傅回来啦。”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小孩儿们全都回来啦”
“好日子,改明儿绿绿就能开口说话咯”
洗完澡,董岄给父母打视频电话。
董岄的姐姐刚生完孩子,父母跟过去照顾。走之前,交代她一定要每周回来给鱼缸换水,特别是爸爸那几盆稀有兰花。
喂完鱼,董岄回房间。灯泡闪了几闪,熄了。
这颗祖传的灯泡,熄一会儿,过几分钟就能亮。她懒得下楼去买新的,买了自己也装不上去。她划开手机,趴在窗户上看群未读消息。
对面传出声响。
好多年没有开过的窗,突然推开了。
董岄心里惊了一下。她摁灭手机屏幕,侧身躲到一边。明明在自己房间,却好像做贼似地。
她稍微探出脑袋,看见傅泱的宽肩。他房间里摆着几个行李箱。
她的脸藏在夜里,他的身影映在她眼里。
她在暗,他在明。就像这场暗恋。
傅泱没发现隔壁有人。他脱掉外套,卷起袖子,开始整理衣物。
董岄想到停在巷口那辆轿车。他是要搬回来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