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用钥匙打开铁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苏玫侧过脸,即使掩住口鼻,她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戴上这个。”司机递上一只独立包装的防尘口罩。
“不了。”苏玫拒绝使用陌生人的任何物品,“我包里有。”
司机眨眨眼,略感惊讶“你最好戴上。我的作品不能晒太阳,更不能被风吹。你要是打喷嚏,飞沫落到上面,作品就毁了。”
大学时,苏玫所在院系与其他院系联谊,她见过一位纸雕爱好者的作品,图像精美绝伦,多层纸张叠加雕刻之后的成品仍薄如蝉翼。
就像眼前这位司机所说,纸雕作品不能见光、见风,更不能触摸。
除去一张木头圆桌和板凳,石屋的前厅空无一物。
司机在前面带路,把苏玫领到了窗户朝东的房间里。他顿住脚步,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苏玫点头,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沙哑“您开门吧。”
“稍等。”司机拉开壁橱门,取出一副崭新的白纱手套,“以防万一,你还是戴上手套,碰到了也不会弄坏它。”
苏玫接过手套,快速戴好。
在她看来,揭开“作品”神秘面纱之前,不反驳不对抗,只为想出万全之策尽早离开。
司机双手握拳,闭眼深深吸气。
他激动的模样,不亚于即将与心爱之人久别重逢。
推开门的一刹那,苏玫听到怪异的吱吱声,像是有老鼠躲藏在暗处,唯恐被人类发现而小命不保。
她很怕老鼠。
眼下只能按捺住满心的恐惧,跟随司机踏进陈列作品的房间。
这个房间窗户朝东面,所以午后时分的光照并不刺眼,拉着窗帘甚至还显出一种临近傍晚的肃穆感。
“你能看清吗”司机小声问,“你认识她对不对”
苏玫望着房间正中央地板上的巨幅纸雕画,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
“不认识。”
“怎么可能”司机眼睛瞪得老大,左眉眉尾的疤痕红得似乎能渗出血来,“你仔细看看,十年前你们同坐一辆救护车,你不记得了”
又是十年前。
关于那段记忆的细枝末节,苏玫也想记起来,但她无能为力。
“我只记得桥塌了,一辆轿车被压在下面。现场很乱,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消防员、医生和护士,有人问我伤到没有还有一个阿姨,她笑的时候很好看。”
“是她,”司机忽然冲到苏玫面前,“你说的人就是画里的她”
画中的女人,鹅蛋脸,高鼻深目,唇角含笑,腮边的小梨涡、偏分的中长发让她看上去极具亲和力。
作品右下角粘贴着一张参赛卡片。
室内光线不足,苏玫为了看清,凑近蹲了下去。
“作品名馨宁;
“雕刻师文思诚;
“参赛时间xxxx年12月1日;
“参赛类别纸雕。”
抵达云城展览中心新馆,苏玫没有立即下车。
她打给小池“我已经到附近了,有事耽搁一会儿,半小时后咱俩在展台碰头。”
挂断电话,苏玫发出邀请“文师傅,我们去路对面的茶餐厅。”
文思诚默然应允。
他把车停在路边的电子停车位,取下脸上的口罩,主动拉开店门,请苏玫先进店。
苏玫点了两杯青橘柠檬茶,解暑的同时能够保持头脑清醒。
“文师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