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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摇摇,飘飘摇摇,
宛如躺在随波逐流的小船,又像是置身于母亲温柔的怀抱。
好温暖,好惬意,
终于不用承受着生命的重量踽踽独行,如释重负的轻松让灵魂满足地喟叹。
真是久违的放松,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快要从身体里飞出来了。
啊咦
等等,我好像真的灵魂出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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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差点忘记了,人死后会以灵魂形式存在。死灵在地狱派来的使者的引导下,有罪者下地狱赎罪,无罪者上天国轮回。
啊呀,死了一次后脑袋好像清醒多了,我活着的时候关于地狱的记忆都模糊一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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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熟练地让自己的魂体飘在半空中,以上帝视角观察着地面。
真是遗憾啊,那一刀竟然没有砍到尽头,只是给脖子开了一个大口子。凭着鬼的再生能力,几乎是眨眼间,伤口就长好了。
是因为不忍而下意识地收力了吗还是因为这具躯体实在是油灯枯竭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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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并不会因为我的死亡而暂停,
在呆愣了几秒后,兄长他动了。
拔刀、斩下,银光一闪,我的身体一分为二。
一气呵成,他甚至连月之呼吸都没有用。
惯性让分为两节的肉体远远地飞了出去,也让藏于怀中的“那个”暴露在一鬼一幽灵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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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兄长过去赠与我的竹笛。
在我心中代表了兄弟感情的信物。
虽然我们在现实中早已分道扬镳,但我还是用妻子做的小布袋装着它,随身携带,偶尔用来怀念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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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最多,只能哀叹竹笛被毁,无法完整地带到黄泉。
可兄长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手里的刀“哐当”掉在了地上。
他流泪了。
那个在我记忆中从来没露出过软弱表情的男人,竟然,对着我尸体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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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原来在他心中,还有我这个弟弟的位置吗。
我以为、他早就舍弃这份亲情了毕竟,血缘缔造的纽带是那么紧密,又是那么脆弱,利益的不公、遥远的距离等等都有可能粉碎它。
更何况,他变成了鬼,把人性都丢掉的存在,可以活得长久的存在,把我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丁点事情用血色覆盖应该是早晚的事。
可是他没有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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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开心,如果我们兄弟能携手赴黄泉我就更开心了。
可惜,太可惜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唉。
我永远差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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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人死如灯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还不如趁着地狱的人还没来,再多看兄长几眼,到了地狱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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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绕着兄长转圈圈,企图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记下兄长流泪的形象。
啊对了,如果在下面碰到了母亲,我一定要和她说“母亲,兄长他为我的死哭了哦”
呵呵,一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