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父母争吵的只言片语,我明白了我的额头上有火焰一样的红色斑纹。
在这个迷信的时代,这等“异状”与“诅咒”无疑,再加上“双胞胎是不祥的”这种说法我是“诅咒之子”的证据便更加确凿了。
怪不得,所谓的父亲一见面就要杀掉我。
在他的眼中,我一定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占据那婴儿的身体的什么“怪物”吧。
在某种意义上,他想的还真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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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母亲不认为我是怪物,只是她的孩子,与严胜一样,是她的骨肉。
她是如此的爱我,以至于忘掉了还未养好的病体,紧紧抱着我与她的丈夫歇斯底里地据理力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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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和表情,但根据那失去了优雅和从容、只剩下女人生来就有的高音来判断,母亲她应该是很恐怖的宛如张开了血盆大口以示威慑护犊的母狮子,又如张开了丰满羽翼护崽的姑获鸟。
很抱歉,由于看不清母亲的面容,我只能用贫瘠的想象力来描述。前世是孤儿的我想象到这里大概就是极限了。
与她对峙的男人大概也有被吓到了吧。
但那无聊的自尊心让他无法认输,于是他思考了片刻,便报复性地向母亲宣告了我的命运
这个孩子十岁后就要被送进寺庙,逐出家门,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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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母亲和我被整个家族冷落为代价,我的性命被保住了,
严胜被父亲派人抱走,作为继承人的他将会被细心教养。
而我们像被人赶苍蝇一样,给逐出了主院,搬到了偏院。留给母亲的只有一位乳母和跟随着母亲陪嫁至此的几位仆人。
母亲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锦衣玉食被粗茶淡饭给取代了,她身上的病也因此无法好转,身体也就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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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我能为她做什么呢用着婴儿的柔弱身体
我什么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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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我的眼睛也逐渐能看清一点东西了。
我欣喜地发现,我并不是只能看见红色的色块。白色、蓝色、黄色、绿色等等颜色我都能分得清尽管它们也是白色的色块、黑色的色块、黄色的色块、绿色的色块。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也许再成长下去,我的眼睛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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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幻想被打破了。
三个月后,我的眼睛的状况的确好转了。
甚至我可以说,它们长的是超乎寻常的好,看什么都一清二楚,通透无比。
通透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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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红色的是什么这白色的是什么这黄色的是什么这绿色的是什么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是人体的肌肉吗是人体的骨骼吗是人体的脂肪吗是人体的静脉吗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这双眼睛所注视的到底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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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是置身于怪物巢穴里的普通人,与血肉、器官、白骨各种乱七八糟的事物朝日相处,并对着血肉、器官、白骨产生了孺慕之情。
啊啊啊啊啊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一想到要和这些可怕的怪物一起生活下去,我就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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