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被水风夫子的故事讲得一阵心酸不忍,有不少已经抹了眼泪。
想必牧之笔下的画中人,应该是赤燕君王。
有学生壮着胆子跑去千玺娘娘身边瞧上一眼。
玉冠长袍,眉目冷峻,马上回望的目光清隽绵长。
那一瞥,万语千言。
画中情景,正是千年前两人诀别一幕。
千玺半透明的身子于夜风中飘摇,视线终于从画纸上移开,盯着水风,平静道“他让你来的让你接我回宫”
水风轻叹一声,摇摇头,“古丹国早在一千年前便灭了。你死的那日正是古丹亡国的那一天,最终还是凉国胜了。”
赤燕君主机关算计,本稳操胜券,却因敌国猎狐两位俘虏将军乃千玺的父兄而网开一面,更以礼待之,赴军帐同席。
殊不知那两位大小将军只认君国,不讲究儿女私情,席间趁机重伤赤燕君王,古丹国乱了士气,被凉国一举攻破。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让千玺娘娘知道了。
有些事,知道了又如何,既无法更改,只徒增伤痛罢了。
水风敛眉,“故人所托,故来寻你,你的那个心上人已在忘川之上,奈何桥畔候了你一千年。你若还念着他,就化了一身怨气,去忘川寻他吧。”
千玺的脸上已没了一点血色,她双眸渐渐平静,低喃道“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水风敲着扇子道“无需认得我,我只是一个传话之人。”
星月透过枝叶洒落一地碎光,千玺那具烟雾包裹的身子越飘越远,越飘越散,最后连同浮在空中的那张画纸,窸窣几回合脆响,一并消散不见。
学生们仰首望苍穹,只觉星光刺得慌,润了眼珠。
原来此行,是来渡魂。
唯有牧之惋惜感叹着,“我是来画美人的,不料美人想得开啊,这么一会就顿悟投胎去了。”
早知道就不帮水风画那副赤燕策马图,白白浪费了好机会。
湖面又开始铺涌上重重白雾,刚好,子时过。
阵阵风铃声渺渺传来。
众人向湖心望去,一栋古庙恍惚浮于水心,檐角立着一只姿势优美的双头鹤。
门口垂着绿莹莹两盏薄皮灯。
庙门延伸出大片大片紫色藤蔓,其上缀着佛手似得紫花,直铺展到岸边,如同引路之桥。
刺猬果果圆了小眼,背上的刺chuachua竖起来,一脸防备道“难道难道我阿姆跟我讲的故事是真的,无影水庙,那个是无影水庙,里头供着半面佛,可圆人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