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个尹小航相比,此刻的变化太大了,气质堪称震撼。黑寸发,黑t恤,黑眉黑眼仁,还是冷静自持,但是人落了地,尝过人世冷暖,藏起玩世不恭,扎扎实实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气,气得死去活来,她一甩脸跑去开门,尹小航见势不妙,扑过来阻止,低头小声说道“别别别,有话就在这说,让外人看笑话。”
“我没有话,我今天出了这个门,就永远永远不会主动联系你,你也不要再找我了。”他借用了尹小航手术前拒绝她的话。
尹小航哪能放她走,两人较了会力,也都没用尽全力,万相宜担心他的手术刀口,怕不小心扯到撞到,要的只是个架势,以最后,尹小航差不多把她拢在怀里。
万相宜在他怀里抹了几次眼泪,有的用手抹了,有的蹭在他的黑t恤上。边哭边说
“尹小航你跟我耍把戏。”
“没有没有。”
“我在你眼里就值这么点事儿”
“不是不是。”
“你故意让我难受。”
“这个真没有。”
“还是你就是想借机摆脱我”
“这个真不是。”
万相宜极少胡搅蛮缠,这几句话全无逻辑。尹小航只能无条件安抚,轻轻拍她的背,好像这样能把她的气捋顺似的。
她说“给我看看。”眼泪汪汪又硬气无比。
尹小航非常为难“先别看了,我自己都不看。”
“不给看我走了。”
“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万相宜“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坐那。”她指着床。
他乖顺地坐在床上,按照她说的,没动也没说话,看万相宜在地上走来走去。
“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瞒着我做手术,是你认定我会不要你。”她盯着他的眼睛“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尹小航见她气急败坏,反倒特别舒坦。“也有吧。”
“那是我吗”
尹小航低下头,看着后窗外近在咫尺的绿意“那我要是治不好呢,器官切得七零八落,缠绵病榻呢”他看她,眼里满是温柔和庆幸,他能平静地说出这个假设,是因为事实上没有发生。有那么一个阶段,他怕得要死,怕像自己像父亲、姐姐一样,决绝离世,留耄耋老母亲在世上被人欺负。也怕万相宜坚忍地陪伴,看他脸色灰败,形容枯槁,渐渐失去生气。
万相宜一直在用愤怒掩盖心疼,他怎样去检查,怎样被推进手术室,怎样闭起眼睛任人医生割开皮肉,怎样面对“恶性”的病理结果,他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而她,连他的伤疤都没看到。
听到尹小航平静地假设,她心疼再也无处遁形,狠狠地抹了两下眼泪“如果生病要死的是我,你会不要我吗你会吗”
尹小航败下阵来。
他让她哭了一会,等她情绪释放得差不多,才开口,这回态度又软糯又暧昧“那要是,我真死了呢”
这回万相宜不哭了,杨着脸说“那我就回老家,去广场找个有退休金的老头,把他榨干。”
这话有歧义,她说完才发现,已经收不回去了。尹小航要笑不笑地捂住脸。
尹小航带她在菜园子里逛,所过之处是整片整片的油麦菜、生菜、韭菜。
万相宜边走边教训他“我说过,对你我有无条件的宽容和谅解。对我隐瞒病情,要跟我分手,这些我都不怪你,翻篇儿了。但是有一条,往后你得诚心诚意地对我。”
她停下来,面对他“我活了半辈子,在别人的谎言里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