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相宜沥去他话里的情绪, 询问孩子的详细情况。
马炯炯发烧了,按照马明的说法,孩子交到他手上就在烧, 几个后小时严重了,现在是39度。
流鼻涕吗不流。
精神状态好吗不好。
万相宜问孩子晚饭吃了什么, 马明已经无法就事论事, 立刻反问“你们白天给她吃了什么”接着说孩子烧成这样, 肯定不是晚饭的事儿,你这么问, 分明就是想甩锅, 你想怎么浪那是你的事, 我不干涉, 也不想看,但你不能自私到毁了孩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
万相宜并不怒, 她只是急。孩子发烧她始料未及,现在鞭长莫及,只能建议。
她让马明给马炯炯多喂些水,退烧药不能给美林,马炯炯吃美林拉肚子, 要用退热栓,塞肛门里,晚上别睡太实,隔三四个小时再测测体温
没等她讲完,就听到马明那边一阵惊呼和嘶吼,马母的声音掺进来,混杂着马父的咒骂,紧接着,马明挂断了电话。
万相宜已经离开高铁座位,走到车厢连接处,她此行去河北某市,倒是不远,午夜就能住进当地宾馆,第二天有工作安排。
她意识到,马炯炯的问题的确棘手,眼看火车穿行在无边暗夜,渐行渐远,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马明的电话,马明一概不接。
约莫过了半小时,马明回电话,语气冷冰冰的“万相宜你在哪呢”
万相宜说我在火车上,正在出差啊。
马明冷哼一声“意思就是,现在回不来呗”
万相宜解释道“火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到站,我没办法赶到。孩子怎么样了刚才是怎么了”
马明“行,别跟我废话了,你爱去哪就去哪,爱跟谁就跟谁,反正我告诉你,孩子晕过去一次,高烧惊厥,全家人都来医院了,肯定要住院了。”
说完直接挂断。
万相宜再打仍旧不接,发信息问细节,石沉大海,万相宜想到有种病叫川畸病,也是持续高烧,临床诊断很难,担心马炯炯中招,就再发信息,让马明查看孩子的嘴唇有没有异常发红或皲裂,这是川畸病的特有症状,普通感冒发烧不会。
万相宜连番信息轰炸,马明都没回应,她坐立难安,也疾言厉色起来
哪家医院
孩子在哪家医院
马明,这是孩子的事,你分清楚,我问你孩子在哪家医院
这次马明回复了,告诉她医院名字,就是她生孩子那家。
万相宜买了返程票,下了火车,换个站台,坐上返程车。
前半夜焦心忧虑,后半夜想睡会,却总是在现实和梦境之间沉浮切换,下了火车异常疲惫。
马明家把戏多,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次关乎马炯炯,她可以对马家的所有行为、态度洞若观火,唯独马炯炯不行。
马炯炯的事,就是最高级别危险等级,不能取舍和犹豫。所以马明半阴半阳的态度,半真半假的陈述,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的手段,她都不挂心,她只要马炯炯的安稳。
很少有人乘坐这趟“红眼列车”,她到时太阳还没升起,打车很顺利,一路也顺畅。
她在出租车上安顿好工作,关于孩子生病、她连夜赶回的事,她想告诉母亲,念头一起就放弃了,等见到孩子再说不迟,自己掌握的情况也有限,告诉母亲只是多一个人忧心。
又想到尹小航,时间尚早,他应该在睡觉,惊动他又势必打乱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