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相宜很烦躁,奶油粘在头发上,冷热交替,扯得头皮疼,越扯越乱。
尹小航尽量用平和的语调郑重地问“你有什么问题”
“我是说,我手机的问题。”
尹小航做了两个深呼吸,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尹小航睁开眼,打起精神问“现在有信号了吗”
“啊”
“有了是吧”他把手机放在两腿之间,低头输入,然后抬头看万相宜。
进来一条信息。她低头看,就那么几个字,看了挺长时间,又把额头抵在玻璃上,怎么回事心情已经不那么糟糕了。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她瞬间就沉没了,被这句话卷进情绪深处,想闭起眼睛就此沉沦她太久没有听过这么直白的情话,从不孕不育到离婚,从独自抚养女儿到看人白眼赚钱,她已经放弃了幻想。
她否定了自己的前半生,也否定了亲密关系的可能,她不想再撕开口子、露出筋骨皮肉,去爱一个人,因此对尹小航,她一直是戒备的。
尹小航先下车,抱着膀子猛跑,万相宜赶到楼下时,他已经在门口开始折返跑“我操,门禁森严啊,冻死我了,快开门。”
万相宜开门,放他先进去按电梯,她跟过来问“你外套呢”
明明没那么冷了,他还在原地小跑“让于帅帮我收了。”
万相宜忍俊不禁。
在电梯里,尹小航问“你今晚又喝酒了”活像只警觉的兔子。
万相宜看他时,他已移到电梯另一角。“啊。”她只当是非题作答,其实只喝了几口,不得不喝那种,早就醒酒了。
万相宜搬家后,尹小航第一次来。
这公寓当年小有名气,地理位置好,房价居高不下。
万相宜打开门,尹小航刚迈进一只脚,就看到窗外的江面和江对岸的亮化工程。
警觉的兔子停住脚步。
万相宜开灯,放下包,脱外套回头对他说“进来呀噢,旁边柜子里有鞋。”
边说边走过来,把粘了奶油的头发拧了几下,不知用什么固定住,发尾在头顶散开。
她亲自打开柜子,找出一双一次性拖鞋。“na留下的。”
尹小航没接,咽了口唾沫说“那我走了。”
万相宜瞪大眼睛,惊讶又无辜的样子“你要去哪”
“本来也是想就送你回来。”他刚看过时间,相当、挺、非常晚了。
“哦”万相宜斜倚着墙,手里依旧拿着拖鞋,看着她。
眼睛里无悲无喜,没有私心和杂念,就那么看着他。
尹小航被施了魔法一般,收回门外那条腿,把她围在自己和墙中间。
身后的门轻轻合上了,关门的力道不大,只有锁舌发出清脆的咔嗒一声。
尹小航心中一凛,问道“你什么意思”因为离得近,他压低声音,赫然发现自己的嗓音是哑的。
在万相宜听来,几乎是耳语,还挺性感。
她的双臂从他身体两侧绕过去,又是无声无息的,像盛夏的藤蔓,在暴雨后,悄无声息地攀附在古树上。
尹小航呼吸一滞。
她在他的腰肌上轻抚一个来回,像个熟练的演奏家,在正式演奏随手前试音。
“还冷吗”她也放低音量,以匹配他的耳语。
警觉的兔子瞬间爆炸了,又瞬间重组成另一只兔子发情的兔子。
万相宜紧闭双眼,感觉自己的头像个紫皮萝卜,被连根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