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黑黢黢的, 江风裹挟着湿气, 像锋利的小刀片, 刮过她的小腿。
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 她一个闪念,报了搬家前的地名。
她坐在后排,抱着腿给尹小航发信息,问他在哪,毕竟这个时间, 在家老老实实洗漱就寝的, 恐怕只有老人和孩子。
“在哪呢”
“什么时候回家”
等了一会儿, 没回应。
出租车驶到小区门口,她还没暖和过来, 她穿少了,白天不觉得,夜里属实扛不住。
门房亮着灯, 她跟司机说等一会,狠心拨了尹小航的电话, 大概率是不在家,或者没人接,如果是这两种情况, 她就让司机直接开回去,不用下车吹冷风了。
待机音响了很久,马上要自动挂断时,突然接通了。
那边声音喑哑,不像装的“你忙完了”
“嗯,我下班了。”
尹小航打了个哈欠。
万相宜试探地问“你在家”
他好像仍旧闭着眼睛,被子盖住半张脸,很享受此刻的对话“等会儿,容我想想,我在哪儿刚才还做梦呢,梦见在中东,非让我看一个战俘,我说我怕看不住,手里的枪也不会用”
万相宜咯咯咯地笑,尹小航醒来50,反问她“你到家啦”
万相宜带着笑说“我在你家楼下。”
那家伙根本没信“还是我在你家楼下更靠谱儿一点。”
万相宜保持通话,跟司机说“师傅,打票,现金还是手机”
司机说“都行。”
万相宜往窗外看,此刻下车,穿着小裙子跑进小区,需要一些勇气。
尹小航瞬间就不困了,直挺挺地坐在床上,听到听筒里的风声,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凝神谛听,没有那么快,门外还很安静。赶紧开灯,钻出被窝,把被子掀起来,绕着床走了两个直角边,想了想,又把被子归位,四角抻平。
站在地上套了条运动裤,单腿跳了好几下,险些被自己的裤腿绊倒,上衣脱下来时窝成一团,皱巴巴的,他放弃了,从衣柜里掏出件干净的套上。走出卧室时,特地揩了揩眼角,确保没有分泌物。
敲门声响时,他正撑着裤腰看自己内裤,明明敲门声很微弱,像只有两人懂的暗语,却吓得他突然松手,裤腰弹回来,疼得他哎哟一声。
人瞬间移动到门口,摇摇头,嘴里说的是“不会不会,太快了。”他大概都没意识到自己在说话,大脑擅自启动了自动翻译功能。
他一开门,万相宜就跳着脚跑进来,边搓胳膊边说“好冷,好冷。”
尹小航见她头发被风吹乱了,薄纱裙没什么御寒能力,脚腕子都是红的,带进来一阵冷空气。他没有反应时间,刚才的注意力又在别处,就不知该作何反应。
万相宜跑到沙发上,缩进沙发角落,两腿蜷起,拿个抱枕盖住腿,恨不得整个人钻进抱枕底下。
尹小航走进卧室,很快出来,抱出了自己床上的被子。被单是上周刚换的,深灰色,没有任何花纹。
他把被子堆在万相宜周围,把她围在中间,只露出一个头。她还在由内而外地打冷战,嘴唇有点发紫,脸上也没有血色。
两人合作折腾被子时,手臂接触了一下,凉凉的,尹小航退后把手插进裤兜里“傻吗穿这么少出来。”
“不是,白天挺热的啊。”
“穿得漂亮多发钱吗”
“那倒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