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似有灯光,仿佛随时要被厚重的雨云压灭。
尹小航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梦里不知身是客”。
雨已停,天却更暗,想必已是傍晚。
可乐或许有,不远处的灯光可能是一家杂货铺,可但他已经不想再挪步。
他掏出烟来,在空旷的马路边点燃。诸神与世人都离他太远,他浮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似乎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写过的文章,甚至他这个人,都没了意义。
一个月来,见过的人虽奔波流离,却各有轨道。着白袍的当地人、梳长辫子的女兵、带着各国国籍的记者、守护残破酒店的店主,唯独此刻的他,被遗弃在这宇宙洪荒,失重而清醒,不问来处,不知归期。
尹小航突然想起手机里存的一张照片,居家的温暖的光,色彩明快的冰淇淋车玩具,虚晃的胖乎乎的小手。以及某人同步发出的那句话十分需要你的陪伴。
他想起万相宜,这次是扎扎实实地想。
她喂他水喝。
她穿着宽大白色t恤,披头散发,就着手机的手电筒弯腰察看电表箱。
她走进那家饺子馆,打包了一份水饺。
她坐在他的车上,赞美夜色说“真好。”
她在浓重的黑暗里,推开乡下旧屋的门,朝他走来。
想到这些,世界就安静了。飘浮就飘浮吧,下雨就下雨吧,天黑就黑吧,空旷就空旷吧,来就来吧,走就走吧,生就生吧,死就死吧。
天还没有全黑,尹小航抽完一根烟,沿着路朝灯光的方向走。前方是所谓的“商圈”,可能会看见人,说不定还能买到可乐。
越往前走越觉得熟悉,他初到阿勒颇时,走过这狭窄的街道。还有两个小男孩主动请缨,带他参观了他们曾经的家。
微弱的灯光就在不远处,灯光下有了颜色,影影绰绰,可能是货品的彩色包装。
今天的行人格外少些,刚下过雨,天又黑了,有人溜着墙走,迅速拐进小巷,鬼影一般,连脚步声也无。
突然,尹小航眼前一晃,脑中炸响。
他凭本能护住头,扑到湿漉漉的墙角。待他抬起头来,十米外的路中间多了一个土堆,烟尘四起,对面废弃的楼再次坍塌,杂货铺的灯也灭了。
世界却安静得出奇。
额顶胀痛,耳朵深处发热,好在身体四肢活动自如。他意识到发生了爆炸,赶紧往小巷里跑,可身体不听使唤,动作幅度很少。
他听到持续的尖锐啸叫,以为来自天空某处,过了一会才发现,是自己的耳鸣。耳鸣渐渐消退的同时,身体的平衡感才恢复,他终于可以跑进小巷。
身体某处不大自在,他已无暇顾及。扶着残垣断壁又走了一段,听力才完全恢复。远处似有脚步,更清晰的是孩子的哭声。
尹小航靠在墙边,下意识掏出手机,想拍照,却对上一双乌黑油亮的眼睛是个小男孩。
小男孩蹲在墙角,双手抱头,用黑白分明的眼睛警觉地环顾四周。
这地方孩子长得差不多,他不确定是不是之前碰到那个。
突然又是一声爆炸,因为听力还没完全恢复,声音没有完全传进耳朵,可脚下的震得更厉害。
他挣扎着起身,冲过去用身体罩住那个孩子时间静止一般。
等他恢复知觉,小男孩低声问他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可眼神是关切的,他顺着孩子的手指,看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