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有一对老夫妻,都在地上踱步。见又有人来, 有些错愕, 老太太以为又是物业的人, 含着敌意朝楼梯一指“楼下呢去看看吧。”
地面水位略有回落,可能刚有人清理, 也可能雨变小了。
尹小航巡声过去,空房间里站着好几个人,堵在门口的还是牙缝男。
万相宜站在最远处,没参与交涉,样子有些放空和游离。全场只她一人面壁而坐, 对眼下的争执充耳不闻。
有个领导代表物业跟业主交涉“我们都记下了, 包括您隔壁, 还有其他一楼业主的诉求,我们都会记录在案。但这需要一个过程, 保险公司也要评估,您让我们现在点钱,属实困难。”
“点钱困难, 谁点钱不困难你们收物业费的时候,可一点没考虑我们的困难。这样吧, 我也不是要闹,你给我核个总数出来,打个欠条。”
“您这又绕回去了, 现在没办法核呀。”
“怎么没办法核我多少钱买的,不都告诉你了吗”
“你告诉我我们要定损,也要等天晴以后”
牙缝男振臂一挥“那就等咱们一起等”他嗓音变得厉,情绪已经几起几伏。
经理身边还站着两个物业的人,皆无良策。
牙缝男说“我反正耗得起合着泡的不是你家家具,耗到明天,太阳出来,你们还得给我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我妈有心脏病,咱们都耗着吧。”
突然有人说“耗到明天,那肯定超过十二小时了,那就是非法拘禁罪。”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着尹小航。
“还没到12小时不足以构成犯罪,那也是非法限制他人身自由,行政拘留,十天以上,十五天以下,看情节轻重了。”
万相宜站起身,隔着人群看向他。
尹小航拨开众人,走到她面前,见她神色疲惫,还穿着白天那一身,小腿上的泥巴已经干了。
“受伤了没”
一屋子人里,只有尹小航刚加入战斗,头脑清醒,思路清晰。
万相宜把身体倾斜过来,额头挨着他肩膀,摇了摇头。
尹小航顿时生出并肩作战的勇气“腿上的泥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推过你拉过你”
他嘴上问万相宜,眼睛却看向其他人。
牙缝男“你谁呀我这业主维权呢,这是我家,又他妈不是黑社会。”
经理突然回过味儿来“对你把我员工锁屋里怎么算”
牙缝男见对方人多势众,生怕自己落了下风“我,我没锁,我跟她谈心联络感情。谁让你们来晚了,你要早点来,不就没这事儿了吗”
尹小航见此人说话四六不靠,再纠缠也没好话,低头问万相宜“还有你事儿吗”
不等万相宜答,握住她的手腕说“没事我们走。”
牙缝男把圆肚子扭了个方向,灵活地堵住门“谁让你走的怎么我家是城门啊,你说进就进,说走就走”
尹小航“不让走是吗你们都看见了”他回头看物业经理,经理对万相宜点头“你走你的,这里我们解决。”
从楼里出来,万相宜的手腕还被握着。
雨已经小了,草地喝饱了水,脚踩下去扑叽扑叽,水从墙体渗出来,沿着坡路往下流。
二人就着昏暗的路灯,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一段。
万相宜突然停下来“我手机,还在那人手里。”
尹小航四下看了看,最近的是一个配电房,有窄窄的雨搭,他指向那边说“站那等着我,别乱跑。”
云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