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的结果是,她决定不再跟司机说话。
沉默了一会,尹小航听到她小声说“真好。”
她找了个舒适姿势,窝在座椅里,面向窗外的夜色,又小声说一句“真好。”
“什么真好”尹小航跟醉酒的人对话。
“夏天的晚上。”
“还有呢”
“车。”
“还有呢”
“”万相宜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尹小航接着问“菜好不好”
“菜好。”
“酒好不好”
“酒好。”她突然咯咯笑出声“别再问了,我不能再跟你说话了。”她又克制了一下。
“说嘛,说话不好嘛”
“那要看说什么吧。”
“看来你说过很多不好的话。”
“嗯。”万相宜闭了闭眼,“也听了很多,不好的话。多得我现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洗洗耳朵。你知道吗,记者小朋友,韩国历史上有个皇帝,每当听不到好的话,就要立即洗洗耳朵。”
“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心很硬、命很长。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听了那么多不好的话,当时为什么不洗洗耳朵,导致现在,那些话还是会自动播放”
尹小航当然不能问比如哪些话
他说“今天,听到不好的话了吗”
万相宜摆弄包包提手上一个银色小吊牌“没有哎,所以,真好。”这话相当原始和淳朴。
“好像今天的话都是我说的哦。”
万相宜突然撒开手中玩物,倾身过来,笑眯眯地小声说道“你好。”
尹小航心脏有一秒失速,忙握紧方向盘道“你坐好”
两人一同下车,一同上楼,各自掏钥匙,开自家房门。
万相宜已经散去大半酒气,步伐稳健,掏出钥匙只用了一秒。
锁舌撤出的声音干脆利落,门开了。头顶上出现一只手,扶住欠开一条缝的门。
廊灯还是没有修好,万相宜对笼罩她的一团黑暗说“怎么要来我家接着喝吗”
她已经不那么醉了,明明不是精致的人,打扮也很随意,为什么身上有来路不明的香味
在尹小航听来,此刻的万相宜,已经变成包装妥帖的万相宜。
车里的她,大概是理智闸门被酒精冲开一条缝,未经驯化的兽性探头探脑。
她说“要来我家接着喝吗”是严丝合缝的戒备式调侃。
尹小航却不接招。
他扶着门说“不用,就在这里说。”
万相宜说“可是我要上厕所。”
“憋着。”
“我知道你很多事”他突然不知从何说起。“不是你包里装着奇怪的尺,这种事。不止于这种事。”
他觉得先爆哪个点都特别突兀,特别的不礼貌,违背人际交往原则。“我在医院看见过你,和你老公,还有你老公的妈妈。而且不止一次,总是能碰上,时间上,远远早于你搬来这里。总之就是我很抱歉。”
万相宜轻声叹气,不知他听到没有。
尹小航突然不说话了。心里两种情绪交织,一面觉得畅快,一面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万相宜用了些力,拉开门“我要进去了。真的要上厕所。”
她一脚迈进门,回头拍拍尹小航肩膀“没事。”
万相宜拍他肩膀,他莫名反感,有种被误解又无从解释的烦闷。
“我想说的是”
“刚才说,要你来我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