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之后,如常上班下班,极力保持情绪稳定,出入小区与保安打招呼,收发快递对快递员和气,对卖菜阿姨也乐呵呵。
她心中明明白白,往后要独自生活了,要么面对众生,要么面对本心,再无可以骄横、耍赖的对象。虽然在此之前,与马明共同生活的年月里,她也无骄横、耍赖的劣迹。可明天还长,未来太久,早上了这一课也好,早一天收余恨、免娇嗔、早悟兰因。
万相宜与马明分开得草率。两人原本如磁铁的两极,年深日久,磁性消减,可也没有非分不可的因素。生孩子的事,与其说是隔阂,毋宁说是颠覆,改变了两人的磁极属性,让原本休戚与共的夫妻,像两个阳极一般弹开了。
万相宜很快找到房子,这住处离她工作单位并不近,她只是某天下午请了假,走出厂区,站在公交车站,上了第一辆驶来的公交车,坐到终点前一站大部分人都在这站下了车。她在公交车站附近找了中介,接待他的中介说,刚好有一个房子,房客刚退租,她随中介看了看房,就定下了。
隔了一个春节。期间,除非必要,万相宜没有主动联系马明。她也没告诉自己父母实情,只说单位忙,这个春节不回家了。
除了那两次情绪放纵,她克己自律,一日三餐定时定量,跟着菜谱和视频,做了很多道工序复杂的菜,没请保洁,独自把新家的边边角角收拾干净,还买了新床品,力争有些新气象。
原本只想找个地方,空旷、安静、黑暗,放空地待上两个小时。没想到选了部催泪于无形的片子。电影一开篇,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一帧帧、一幕幕、一句句、一声声,都是别人的故事,她的心却随之颠来倒去。视野内没有外人,她索性哭了个痛快。
第二次,是在医院门口。她去找主治医生,取最后一个检查报告。她自己看过报告,与医生的结论一致检查结果并无异常,数值都在合格范围内。
医生并不知道她的近况,退回报告时说“你别在我这看了,毕竟我这是妇科,你去xx妇产医院,那有个生殖中心,我同学在那当主任。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提前跟她打声招呼,你也不用挂号,去了直接提我名字。”
万相宜没想好回拒的话,只顾点头。
医生见她犹豫,又说“你自己考虑,我只是建议。你在我这也看了有段时间了。”
妇科和产科挨着,从诊室出来,万相宜要走过几个产科门诊,那条走廊两侧摆了椅子,绿色是普通座椅,橙色是孕妇专座,无论是绿椅还是橙椅,都坐满了孕妇。
怀孕的女人,身上散发的热度都不一样,有种目中无人的泰然,还有的现世安稳的友好,产科门诊开着门,里面挂的布帘是粉色的,门口有个体重称,有个孕妇刚从上面下来,步态笨重地从诊室出来,对等在门外的老公说“我不能再吃啦”
老公问“涨了多少”
孕妇红光满面,又惭愧又骄傲“快5斤。”
老公虚扶着她的腰“没事,今天晚上这顿不算,你不是想吃酱猪蹄吗明天再控制。”
“讨厌,那不行吧。”
“怎么不行,不是你想吃,是我儿子想吃。”
万相宜跟在他们身后,来往穿梭的,孕妇居多,个个挺着q弹的肚子,昭示着身份。
她突然记起,流产后做完小月子,马明陪着她来医院复查。当时二人都心怀憧憬,认为磨难已经过去。也是这样在孕妇丛林穿梭,马明开玩笑说“是不是受到360无死角的暴击”
万相宜琢磨一会,才解其意。
马明又安慰道“没事儿,媳妇儿,从妇科到产科,只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