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变,风景亦未改变。常久将一路走来的人和物细细看过,随后跟着子冉步入藏书楼。
进门不久,一阵敲钟声响,常久和子冉同时望向窗外。
“这么快”子冉自语道,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
“上课”常久问。
“是掌门师尊的课,迟到的话要罚站的,”子冉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得先走了。”
常久表示没关系,她完全理解。
“需要的典籍向门口负责记录的弟子询问便可,若我未能及时回来,庄内其他弟子亦可带你出去。”
交代完这句,子冉飞也似地跑没了影。
看来伏念大师公的威慑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常久望着子冉掀起的尘土,象征性地可怜了他一秒。
常久并不需要人带路。
小圣贤庄的布局,她记得清清楚楚,从未忘记。
因此在等不到子冉回来的情况下,她挑完典籍,向负责看守的弟子交代后,便独自走出了藏书楼。
站在楼外,常久抬头望了望天,此刻晴光正好,一只不知名的鸟儿从树梢掠起,枝桠轻晃,鸣声清越高昂。
这里果然是很好的地方,常久想到。
太好了,以至于让人留恋。
颜路走近藏书楼时,正看见常久站在那里。
身着鹅黄裙裳的女子怀抱着几卷竹简,侧脸仰高似在望些什么,听见脚步声,她转过头来。
看到来者,女子几乎下意识地笑了出来,脱口唤道“二师公。”
颜路听见她的称呼,眼里出现一瞬的意外。
毁了
常久霎时反应过来,脸色陡白。
脸上笑容来不及敛去,她僵立在那,心脏咚咚地剧烈跳动。
视线中,颜路慢慢笑了,色泽深邃温暖的眼眸漾着柔和的日光
“子常。”
刹时间,所有狡辩的话皆消失于脑海。
“二师公,您不惊讶吗我的样子。”常久底气不足地问。
颜路摇头,唇边带着笑意。
“那,您不生气吗”她又问。
“为何生气”
“因为我骗了您,我假冒男子,在小圣贤庄混学上”
“呵呵呵。”她听见颜路忍俊不禁的笑声。
“既然你认为我该为此而生气,那么,你应当也有生气的理由。”颜路道。
常久疑惑“什么理由”
“因为,我明知你是女子,却不曾告诉你,而是让你以为,我始终不曾知晓。”
“”常久张大嘴巴,“您知道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还记得,你曾受过一次风寒,那时我替你诊脉,便已知晓。”
那个时候常久回忆起来,原来那次她就已经露馅了。
可她又怎会为此而生气,他不说,分明是在保护她。
“如此一来,我们都算欺瞒过对方,也便不存在生气的理由了。”颜路笑道。
常久感动地无以复加,不由更是惭愧自己以前的隐瞒。
“现在,你可以放心让我为你诊脉了吗”
常久点点头,忽又诧异抬首。
“诊脉”
青竹殿。
常久收回手,将抽起的袖子放下。
“你体内的阴阳咒印始终未曾解开,即便你服食过雪蔓含珠草,也只是暂时护住了心脉,毒素滞留于体,长此以往,终会对身体有所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