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裴无洙满心歉疚地呆呆道,“我想,我心里是很喜欢你的,只是孩子的事,我,我又实在是没”
从有意无意地开始向东宫太子要一个“平等”起,裴无洙就隐约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栽了。
确实,从本心而言,裴无洙是认定“人生而平等”,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太子,就自觉相较之下,自己是低人一等的。
但同样的,来了大庄这些年,裴无洙也没天真到把她的“平等”、“自由”之说真挂在嘴边、时时刻刻要求人人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裴无洙会向真宗皇帝要一个“平等”么真宗皇帝就是再宠爱她,裴无洙也心知,不可能的。
她也压根从没有那么想过。
甚至是原来的东宫太子,即便那时候的裴无洙和对方关系混得再熟、再好,在心底里,她还是有些畏惧这位兄长的威严、不敢随便轻易冒犯的。
最早在郑国公府的时候,庄晗可就只简单提了一句裴无洙醉酒,东宫太子会不高兴的话,裴无洙登时就吓得一下子精神又清醒了。
但裴无洙现在和东宫太子在一起了,往常某些早习惯、早默认的东西,她又开始方方面面、寸寸角角地看不惯了。
她不愿意接受对方太多的安排与施舍,但朝堂上的政事,又没有办法去肆意任性。所以裴无洙要告诉东宫太子,更是告诉自己这件事你帮我,只说明你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贤内助”了本就是应有之义。
她也再不高兴仰着头和对方说话了。
也一定要按下对方,以彰显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
还有其他许多许多。
说起来都是细枝末节很小的事情,但也很快让裴无洙意识到在东宫太子温水煮青蛙的温柔攻势下,自己早已潜移默化地随之改变了许多想法态度。
她确实是喜欢裴明昱的,所以看着对方明显失望而又按下失望安抚她的时候,裴无洙会心生愧疚。
但也仅止于此了。
东宫太子笑了笑,俯身轻轻亲了亲裴无洙的嘴角,温柔道“不着急,慢慢来只听前半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只是这么一通折腾,二人间早没了一开始的旖旎气氛,东宫太子温柔地抚了抚裴无洙的背,起身去继续取多宝阁上的印玺下来。
裴无洙呆呆地在美人榻上静坐了片刻,也起身跟着走到了埋首于案几间的东宫太子身前。
“陆恺文马上就走么”裴无洙随意地瞥了两眼,既然东宫太子没有刻意避开自己,裴无洙也不想再显得像之前那样客气生分了,顺口问了句,“这么急,年节里就出发么”
“嗯,”东宫太子微微一顿,略沉吟了下,笑着答道,“事实上,他现在是已经走了只是批文还要多走流程,在兵部耽搁了些。”
“现在过去,对于岭南蛮乱,正是最最好的时机,”东宫太子没有多说,只微微笑着告诉裴无洙道,“真等到过了年再动身,却是又拖得有些麻烦了。”
毕竟是上辈子打过一次的地方了,东宫太子的那句“三月前战事可定、岭南可安”,可不仅仅只是为了糊弄梅叙而信口胡说。
战事上的东西,裴无洙不懂。
但她想了想,就算不论那个神神道道的国师卿俦究竟有没有给东宫太子说过什么、说了多少单就她回宫以来这六七年看,如今大庄境内,但凡需要动身离开洛阳处理的政务大事,真宗皇帝一贯都是命东宫太子代帝出行、安抚处理的。
所以,岭南的话,东宫太子说了那样最好,裴无洙一个外行,自然更不会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