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龙;认为他是蛟,他就是再挣扎,一辈子也都只能做头蛟先前六趾,也皆就此化为乌有、付之一炬。”
裴无洙听完怔怔然半晌,心神俱疲道“那又该怎么去找那些将来可能为七弟封正的人呢”
“需得要那位殿下敬之、畏之、惧之、爱之皆深于旁人者。”苦玄轻声道,“既是能只凭一心认定他是龙是蛟、便轻易决定他一生运数之人想来在那位殿下心里,本也是尤为重要、可以因对方只言片语而反省其身的人。”
裴无洙听得沉默许久,片刻后,抚住额头猝然一笑。
“我,我这话说得可能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裴无洙连连苦笑道,“但你这个形容解释我怎么觉得,这说得很大可能就是我呢”
苦玄欲言又止片刻,最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心里也是这样猜测的吧,”裴无洙偏过头,斜觑着苦玄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毕竟,你好像对我方才那话半点也不惊讶”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苦玄顿了顿,像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整理了一番言辞,才缓缓道,“他能在您的紫微正象还未彻底消散之际便早早地生出六趾可能那六趾,本来就是倚恃着您的荫庇。”
裴无洙听罢哂然,只觉苦涩“你说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我是不怎么搞得明白的”
“但我知道,”裴无洙怔怔道,“他能有今天,说句毫不心虚的话,没有我的帮忙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裴无洙却又得亲手去毁灭这一切了。
个中因果,皆为循环。
“既然如此,”苦玄瞧出裴无洙当下的心情似乎极差,便只轻而又轻地简单补充道,“能为那位殿下封正的,想来是非您莫属了。”
绕了一圈最后好像又绕回来了裴无洙也是满心怅惘,只叹世间事兜兜转转,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有些事理不清楚,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那是不是说,”裴无洙抛开了脑子里那些纷纷扰扰的杂思,异想天开道“只要我从现在开始,每天都在心里告诉自己裴无淮不配当皇帝、不配当皇帝、不配当皇帝他最后就真的也当不了皇帝了”
“殿下,”苦玄听得却神色莫名凝重,放缓了声调,柔声告诫裴无洙道,“化龙封正,本就是天命机缘为了一己偏私而强力改之,虽无不可,但恐有后谴。”
“万事万物,”苦玄忧虑不安道,“还是应顺其自然为佳。”
心高于物、心物是一苦玄怔怔地想道,他当时给那一句,只是神光一闪,有因缘故。
如今想来,才发觉那句怕并不是劝人修心养性,而是暗合了七皇子身上的封正之说。
他终究只得活成了裴无洙心中的模样。
念之为龙,即为龙;道之为蛟,终成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