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偏偏不好好练剑,裴无洙在心里郁闷地补充道。
七皇子失笑,白着脸无可奈何道“全赖公公们心慈”
当着裴无洙的面,边上的大太监说话都客气了三分,忙抢着推辞不敢,顺势别扭地强行夸赞起七皇子来。
“还不起来呢,”裴无洙津津有味地听了半刻钟,也不去看七皇子已经尴尬得白里透红的侧脸,直到那些太监们确实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才顺手拍了拍七皇子的背,调侃道,“还想躺着继续听呢起来吧,走了。”
七皇子脸色微微一变,额上霎时渗出一层冷汗来,紧咬牙关,煞白着脸半天没有回出一个字来。
裴无洙看得愕然,她很确定自己拍的是前面的背,而不是后面的腰,打板子再怎么也不至于打到人背上去,那不得把人往死、往瘫里打了
裴无洙心里浮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很莫名的这小子不会又是在故意搁我这里装柔弱、搏同情吧
但紧接着又马上默默唾弃了自己这个想法,觉得真不至于。
想到什么,裴无洙的脸色沉了下来,随口叫一个太监捧着灯烛过来,细细看罢,动手撕扯了一下七皇子后背的衣物果然。
方才进来时偏殿光影摇曳、视线昏暗,又满是血腥气,裴无洙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又先入为主地被七皇子谈笑自如的神态所蒙蔽了,想当然地以为那些行刑的太监们真有“心慈”了。
现在看嘛,方才行刑的那些太监们,心慈不慈不知道,手是定然没有软的这腰以下被打得鲜血淋漓,与衣物粘连一气,扯动一下都是血花翻涌,无怪乎裴无洙拍个背都能牵得七皇子疼到脸色煞白了。
不过想想也是,方才真宗皇帝分明是盛怒,全场朝臣死寂、鸦雀无声,后头和颜悦色地与裴无洙说话那是后头的事,以当时的情况看,都吩咐出“就在这里行刑”了,慎刑司的那些太监们,不说打得更狠,但圣谕当前,肯定是不敢轻易放什么水的。
看这样子,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是走不了了
裴无洙无声地叹了口气,吩咐领头监刑的大太监道“劳公公先去向父皇复命吧,顺便替七弟向父皇告一句罪,只说他已经知错了本王过来看,给他喊了个太医瞧瞧。”
监刑的大太监不敢轻易违逆这位盛宠在侧的五殿下,但也不想往自己身上揽太多的麻烦,谨慎地向裴无洙确认道“那殿下可需要奴才现在再叫个人来、替您跑趟腿请个太医”
“不,”裴无洙审慎道,“你先跟父皇讲了”
“不必”七皇子挣扎着抓着边上的案几一角直起身子来,脸上冷汗落得比淋了场秋雨还狼狈,几乎与裴无洙同时出声拒绝道,“我能自己走的,不用请太医。”
裴无洙嘴里剩下半句“要是父皇听了没什么反应,你就随便叫个宴上的宫人去请就好,如果父皇不悦,你再来回禀本王”就这么被憋着咽了回去。
“你现在这样,”裴无洙皱了皱眉,看着七皇子那凄凄惨惨的小模样心中便莫名生烦,口气不大好道,“怎么自己走你真觉得能行”
七皇子僵了僵,垂着头,抿唇沉默了片刻,才复又轻言细语地出声解释道“五哥,父皇是在罚我,我受了罚,再去请太医,那还算得了什么罚。”
“五哥,你只安心坐下来等我一会儿,我缓缓就好了,”七皇子垂着头低低道,“你别去为我请太医了父皇要生气的。”
七皇子说的这些,裴无洙心里又何尝不清楚只是难免心里不落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