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话到一半,东宫太子突然顿住了,怔忪道,“你现在能有什么心事”
十五六岁,少年心事,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又靠着自己哽咽哭诉
“是孤想得那样么”东宫太子这回彻底笑不出来了,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烦闷躁郁,眉心紧蹙道,“你遇到了喜欢的人还被拒绝了”
“心里很难受,但并不后悔”,指的是被对方拒绝了很难受,但是并不后悔自己喜欢过的意思么
“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东宫太子有些坐不住了,焦躁地自言自语道,“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应当不会是女孩儿,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应该没有能拒绝得了你的,”东宫太子垂眸打量着裴无洙露出的半张艳色无边的侧脸,中肯地评价道,“除非那个姑娘极其讨厌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的人。”
“可就算如此,以小五的身份,这天下间能拒绝得了的女子,也寥寥无几,”东宫太子蹙眉分析道,“那就应该是个男子了也是,迢迢到底是个姑娘家,她心里终究,应该还是喜欢俊秀的少年郎的。”
春莺里事件只是裴无洙为了助自己铲除左思源、故意做出来给世人看的一场闹剧罢了,她其实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厌恶男子,甚至极有可能,日后还会碰上她真心喜欢的人。
他们甚至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东宫太子僵立当场,他的大脑好像一下子被这个想象中的画面给击穿了,好半天都做不出半点应有的反应来。
回过神来后,便是难以遏制的滔天怒意与焦躁。
东宫太子突然意识到,他从不介意裴无洙娶赵逦文,是因为他心底里还是觉得她们两个女孩子,就算在一起也不会真的有什么,彼此心知肚明那不过是一桩各取所需的约定,成婚与否都与前事无碍,日后可能还是要靠自己来顾着、护着。
她们连孩子都不会有,东宫太子怎么好叫自己放下身段去跟一个柔弱无依的姑娘家计较呢
但如果把福宁郡主换下,最后陪在裴无洙身边的变成是一张陌生男子的面孔东宫太子的右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根根绽起。
缓了许久,他才仿佛自我催眠般抚着裴无洙的乌发喃喃道“而今世风,对女子要求甚为严苛,迢迢那么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愿意为了一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去放弃身份换上红妆的吧。”
“做个亲王多好啊,孤还可以常常去找你看你,可比做长公主舒服多了的,是不是”
如此,自然就不可能名正言顺地跟一个男人在一处了。
东宫太子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立马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冷冷地嘲笑道可就算不名正言顺、难道他们还不能偷偷摸摸的来么如今这世道,“断袖”之风也不算什么太稀奇罕见的事情
东宫太子的手又忍不住攥紧了。
东宫太子瞪着身侧昏睡得一片坦然无知的裴无洙,仿佛在看着某个不听话、只知道调皮捣蛋的坏孩子,既气得都忍不住想动手“管教管教”她了,又怎么也不忍真得如何狠下心去呵斥什么。
“迢迢不会那么任性的吧,”东宫太子无可奈何地垂眸望着裴无洙,神色怅惘道,“不要总是惹孤生气你答应过了,只要哥哥一个的。”
裴无洙不知在梦里梦见了什么,毫无意识地呓语着喊了句“哥”
“嗯。”东宫太子微微笑了起来,顺口应了一声,怕她趴着睡压着喘不过气来,还微微使劲,助她调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