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无洙批曰先人诚不我欺。
如果说先前在长乐宫门口与皇帝渣爹那一段笑得脸都快要僵了的做作表演是“再而衰”的话,等裴无洙真埋头一口气跑到东宫前,正好与从里面出来的东宫文臣之首符筠生打了个照面后,那就是实打实的“三而竭”了。
仿佛一只皮球被人捅拦了里面的气一泻到底,裴无洙一时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了抱头痛哭太矫情悉心倾诉太愚蠢主动提醒太莫名
符筠生一抬头看到裴无洙,同样也是一愣,继而客气又周到地主动与裴无洙招呼道“见过五殿下,五殿下行色匆匆,可是有要事来寻太子殿下”
“可惜太子殿下现下还未回宫,五殿下的事若是还不太着急的话,不若先等等再说”
裴无洙怔了怔,一拍脑门,心想自己真是被书里的剧情搅弄得昏了头了,今年是十年难得一见的暖春,天热得早,唯恐春暖冰化早,春汛乍起,下游的堤坝经受不住,东宫太子年后便去南边巡视河道了,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裴无洙这回是又犯蠢了。
“哦,哦,本王其实也没有什么急事”东宫四杰里,裴无洙最怵与其中的文首符筠生打交道。
无他,其他三个人或冷淡或热情或喜欢戏谑人的,至少裴无洙与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是什么态度心里也就基本是个什么态度,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来直往的,反倒叫裴无洙相处起来感觉会轻松很多。
唯独这位文首符大人不同,符筠生平日里待人最是周到不过,客套之至,却又分明能让人感觉出来,对方如此言行,不过是人家讲礼数、懂礼仪,至于你这个人在他心里究竟如何怎样那可就不好说了。
至少裴无洙隐约能感觉出来符筠生是不怎么看得上自己这个混吃等死、胸无点墨的纨绔皇子的。
裴无洙讪讪笑罢,为了不显得自己太无所事事、喜欢没事找事,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真叫她想出了个由头来“本王知道太子殿下还没回洛阳呢,本王倒不至于连这个都还记不住这不是先前在我哥那临华楼里借了本列国志上,看完了想找个下来着符大人不用管本王,你忙你的正事儿去,本王自个儿认识路,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符筠生听得眉头暗皱临华楼于东宫太子是书房一般的存在,一座从外面看过去平平无奇的四层小楼,隐藏在东宫林木花艺之间,里面却典藏了不少绝世的珍本孤本,件件都名贵异常,二楼更是东宫太子日常理政处事、召见臣属商议政务的地方但凡换了一个旁的人来,只要知道点人情世故的,至少会知道应该要避嫌。
纵然只为了避嫌这一遭,也决不会贸然在东宫主人不在的时候跑到临华楼去。
可偏偏符筠生心里也清楚,五皇子可实在不是一个能以常理揣测的“一般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换了一个旁的“一般人”来,东宫太子也压根不会允许对方随意进入临华楼。
没错,东宫太子先前曾亲口许诺了五皇子可以随意出入临华楼,不论是楼里的任何地方。
这也就意味着,就连符筠生这等陪了太子十几年的心腹谋臣都轻易不能进入的三层、四层,于五皇子来说,只要他想,无论在何时何刻,东宫里守门的仆从就没有能拒绝他的余地。
符筠生对此自然是颇有微词的,可他说到底也就只是个下臣,只有给东宫太子提意见的余地,没有做决定的道理。
更何况,符筠生甚至觉得,有时候他提的某些意见,东宫太子听罢不置可否倒还算好的了,某些时刻,他感觉东宫太子几乎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