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琛面无表情的打开房门,时沐清夹着枕头站在门口,笑眯眯问了声好,见他神情不善,道
“这个二皇子不必担心,今夜我的床铺安然无恙,只是我这几日与人同床而眠惯了,一个人孤枕难眠,”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觉得应该来叨扰你。”
牧琛什么话都没说,侧身将人让进来。
时沐清直奔床铺,边走边想,你烦,我更烦,没有我的收留,你们兄弟几个早就化成浓雾里的一堆白骨了,你就帮我暖一下床,又能怎样不过说到底你还是不如我能忍,你我同床共枕几日,我依旧能笑得出来,你却连脸上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
走到床边,他见牧琛的枕头在外侧放着,没有多想,把自己的枕头丢到里侧,脱了鞋爬上去。
牧琛关了灯,摸黑走过来,坐到床边,先展开脚下的毯子盖在时沐清身上,才挨着躺下。
这几日二人一直共用一张薄毯,时沐清不想“拖家带口”搞得人尽皆知,每晚夜深人静时只在腋下轻轻巧巧夹着一个枕头过来。更何况他夏夜里贪凉,身上盖不盖东西都无所谓,就是盖了也会半夜扯开,不过奇怪的是,这几日早上起来,毯子都在他身上缠的严严实实,倒是牧琛侧卷着身体睡着,看起来有些瑟缩。
时沐清心想,他若是冷,自会再寻一张毯子,他不寻,就是没有冷到需要毯子的地步,于是没有理会。
睡下有半刻钟,二人的呼吸都趋于平静,牧琛终于按捺不住,轻声问道“你的手不抽了吗”
“嗯”时沐清迷迷糊糊应了一声,这几天和牧琛同床而眠,沾了不少煞气,就像给手机充电一样,就算没有肌肤触碰也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宁静,不过捉着也没关系,电量总有用完的一刻。
他把手往牧琛手里一塞,说“揉吧。”又睡了过去。
牧琛捧着他的手放在胸前,食指和拇指挨个捉着指腹轻轻按压起来,听着时沐清舒服的呼吸声,心里把这个人藏起来的念头无比强烈。
他心满意足的想,上天待他牧琛真心不薄,失去的人还能再一次送回到他身边。而且病也不生了,身体也强壮了,一顿能吃三碗面,提的动刀捅的了人,快快乐乐活蹦乱跳的,好像就等他把他娶回家。
真好他低头在时沐清的手上吻了吻,濡湿的唇间叼住一点指尖,踏实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小镇的集市中央,最高的那座塔的塔尖上,升起了一只红色的气球。
帮工阿有跌跌撞撞从楼上下来,哭丧着脸道“已经死了十个人了。”
牧琛面色凝了凝,沉思了几秒钟,又看向阿有哭成一团的脸,皱眉道“心理承受不了就不要看,做好自己的事情,哪儿有打仗不死人的,再让我看到你扰乱军心,军法伺候。”
阿有忙不迭的应着,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进了他的战场厨房。虽然被训斥了一顿,心里却觉得踏实不少,他得好好做饭,让这几人每顿都吃的开开心心的,活的好好的,他们在,他才有主心骨。
时沐清站在窗口,望着那只在镇子任何一处地方都能看见的、高高飘扬在浓雾里的气球,心情沉重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前日气球是绿色的,说明镇上死亡人数还在五以内,昨日气球是橙色,五到十人之间,今日变成红色,死亡者已经超过了十人,去世的人数以每日三四个的速度增加,而小镇总人口才一千多人。
伤心的哭泣声不分昼夜的传出,被风带往大街小巷,灌到每一个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