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去看她的脸,你甚至不知道她在哭。
哭的又乖又小声,眼泪一滴一滴地顺着苍白的下颚往下掉,就连受了委屈后也乖的不行。
乖乖地让江沧澜牵着手带回江家了。
江沧澜在房间外和父母商量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江波涛就在房间里陪着乔知雪。
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现在的乔知雪就缩在床头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盯着江波涛看。
江沧澜的衣服还披在她的肩膀上,她哪里也不看,就只看着床边站着的像是刚刚从学校匆匆赶来的,连校服都没换下的黑发少年。
她脚上红酒和鲜血混杂的印记在洁白的床单上踩出一道凌乱的印记,江波涛看了一眼,对她轻声道“乔乔姐,我去接盆水来,你把脚洗一下,好不好”
乔知雪没说话,也没慢慢地敛下了眼眸。
江波涛以为她是默认了,正准备去洗手间接热水,却在站起身的时候被抓住了手腕。
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指细细长长的,小小的一只手掌,甚至连他的整只手腕都无法完全握住。
是乔知雪。
她抓着他的手腕,额头却向下点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江波涛试探地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他一坐下,紧紧地抓在他手腕上的手就稍稍松开了一点,但还是抓在他手腕上。
“乔乔姐是不想我走吗”江波谈问她,“乔乔姐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坐在这里害怕”
乔知雪低着头,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她的眼睫又长又密,此时向下垂着,从江波涛的看去眼帘连成密密的弧线,打在眼窝处,盖住了眼睛下方深深的淤色。
江波涛忽然地就想起江沧澜说的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乔知雪这几天都在忙着电影杀青,三四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都还不足五个小时。
她原以为这部戏的结束会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会让她在经纪人心里更有地位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干干净净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站稳脚跟。
然而事实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有天赋,愿意吃苦,又努力的人那么多,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这到底是个资本主义的社会,尽管所有人都在说着钱不是万能的,但起码钱是百能的,千能的。
“你不亏的。”
经纪人那个时候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和生下她的那个女人劝她嫁给老男人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钻入她的脑海中,叠在一起,像一只只的蝴蝶,钻进她的胃,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滚的恶心。
过少的睡眠和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让乔知雪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头顶的灯的很亮,有白白的光斑落在她的眼前,她的左边是光,右边是黑暗,可乔知雪却觉得,不管她怎么走,走左边还是走右边,整个世界都是绝望的黑色。
手还抓着江波涛的手腕,乔知雪忽然地就哭了出来。
在被经纪人抛弃的时候她没哭,在那个男人的唇瓣碰上她脸颊的时候她没哭,在一瓶子把人砸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她也没哭背叛,自救,获救,她通通没哭,直到江波涛和江沧澜撞开酒店房门,她的眼泪才终于掉了下来。
然后就是现在。
乔知雪哭起来总是安安静静的。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连哭时都不曾带出半分雾气,那么清澈见底,能让所有人看清她眼底的情绪。
“别怕。”不知道到底怎样的语言才能让她不再觉得那么不安,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