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妙敛了神色,望着赵伯希道“不过二公子百密一疏,你明知沈玉昭对绢绣布艺了若指掌,却又为何让那婢女穿着那么不合时宜的衣料到我面前”
她一番话说下来,才觉得心里郁闷得以发泄,这个时候,赵伯希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他低声问道“玉昭,你已经不信我了吗”
曾几何时,别人对他指指点点,只有眼前这人笑着宽慰他,我信你,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甚至,他前来和她说退婚之事,温柔娇弱的她摇摇欲坠之际,也只点头道“我明白,你没有办法,是我没有那个福分。”
如今再见,她身上那温和柔软之气全然不见,唯有铮然锐意全都朝着他而来。
赵伯希缓缓扯了一个苦笑“是了,事到如今,我还有何脸面让你信我。”
沈妙妙冷冷看着他,他与沈玉昭儿时相遇,体弱善良的娘子与落魄凄惨的少年相知相持,也算一段刻骨铭心的开始。外人都道安郡王的次子风流多情,但唯有沈玉昭知道他不为人知的身世和隐忍的生活。
即便如此,那经年累月的感情也敌不过现实。
他的这些话,如果心软又顾念旧情的沈玉昭也许会相信。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沈妙妙。
沈妙妙脸上寒气逼人“二公子,你如果有这等想象力,和这等闲功夫,还是花在其他人身上吧,无论是赵二公子的深情还是安郡王府的歉意,现在的我可都消受不起。”
赵伯希面色紧绷,过了许久,才松了咬紧的牙关,缓声道“我知你怨我,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我应受的。”
顿了一下,他迈步靠近“玉昭,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原来这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春日宴风波,崔尚书被卷入沈家和安郡王府的纷争中,一场情感纠纷引起的内宅摩擦并不会怎样,但当今圣上最为忌讳的就是权臣之间结党营私,结亲不成是小,如果被扣上其他帽子,那便是自寻死路了。
沈妙妙心中冷笑,说来说去,不过是要给如今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安郡王府找一条出路而已。
所以,赵二公子才能在这安福寺里等待多时,在她面前伏低做小,低声下气。
“赵二公子果真深明大义,什么都可以舍弃,依旧是安郡王府为最先。”沈妙妙唇边泛起冷笑,“你问我如何才能消气,只怕问的是如何能让将军府就此做罢吧。”
“你与其来问我,不如去问问我大哥二哥在朝中如何对他人的品评论足、非议指责视而不见的。不如去问问我大姐二姐又是如何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的。”她终于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拢了拢素袍的衣襟,轻描淡写道,“又或者,你去问一问我父亲的佩剑和战马,问问他们,我这气生的值不值得”
语毕,沈妙妙垂眸,避开赵伯希,沿着长廊的另一侧继续向前走去。
与赵伯希擦身而过时,她目视前方,笑道“只怕赵二公子这一趟,要无功而返了呢。”
她没走出几步,背对着他的赵伯希突然道“我不会娶任何人的。”
沈妙妙脚步一顿,她眯着眼转身,赵伯希并未回头,宽阔的肩膀依旧紧绷着。
他道“三年之内,我不会娶任何人,也不会和任何人结成婚约的。我不会成婚的,在你先嫁人之前。”
沈妙妙都气乐了,她不禁问道“这是你赵二公子的自说自话,还是安郡王府的对外承诺”
赵伯希依旧背对着她,没有回答。
沈妙妙看不见他的神色,索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