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弟子笑嘻嘻地说“燕师兄,师尊不教你了啊”
他抓着头发,无奈道“我师父闭关啦。”
蓝袍弟子去了又来,来了又去,学的都是燕容意烂熟于心的内容。
他只好飞回雪后居,每日都蹲在门前,等凌九深出关。
“师父,我今日又悟出一招剑法我想练给你看。”
“师父,你在里面无不无聊啊”
“师父,今天白霜都问我,最近为什么老去太极道场可我见不到您啊。”
凌九深修行了千万载,第一次经脉错乱,走火入魔,吐出一口心头血,方知大事不妙。
他居然对徒弟动了心。
可师徒悖德,有违天道。
自古以来,被天下修士不齿。
他是天下第一剑修,无人敢置喙,可燕容意必定会被按上无数低贱的名号,从此被世人耻笑。
他用血与泪换来的尊敬都会被遗忘世人只会记住,他是承影尊者的“玩物”。
凌九深闭上眼睛,再睁开,里面繁杂的情绪消散殆尽。
他打开洞府的门,淡漠地命令燕容意与白袍弟子们同住。
燕容意狐疑地应允,当夜就受到了所有的白袍弟子的热烈欢迎。
凌九深独自一人站在风雪里,注视着半山腰的灯火通明,许久后,封上了洞府的门。
又过几日,长老们请承影尊者指定新一任执法者。
所有的白袍弟子都汇聚在太极道场上,燕容意在一群白衣中,格外耀眼。
他抱着剑,看见多日未见的师父,眼睛骤然一亮。
一如当年站在无数前来拜入浮山派的修士中间,对上了承影尊者淡漠的双眸。
凌九深的心开始变得柔软。
他堪堪移开视线,点了白霜和忘水的名字,又把面具递给了面无表情的殷勤。
他听燕容意在和身边的弟子说话“你问我着急不着急”
“当然不着急,师父肯定会把执法者的面具给我。”
“为什么不第一个给”
“他就算现在不给我,回洞府也会给我啊。”
承影尊者垂下眼帘,将面具递给了另一位白袍弟子。
至此,仅剩一面面具没有归属。
凌九深知道,燕容意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他望着焕然一新的面具,看见的还是上面的斑斑血迹。
那上面终究会有他徒弟的血。
一股腥甜从喉咙深处涌上来,凌九深猝然停下脚步。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尊者难道不让燕师兄当执法者”
“不应该啊浮山上下,哪有弟子比得过燕师兄”
“难道说,燕师兄惹尊者生气了”
“尊者会不会收新的徒弟啊”
凌九深没有回头,但他听得见燕容意说话的声音。
他的徒弟语气落寞,强颜欢笑,却依旧在为他辩解“师父不让我当执法者,自然有他的道理。”
“或许,是我修炼不够认真。”
“师父应该对我很失望吧”
不,不是的。
凌九深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哪里是对燕容意失望
他是对自己失望。
仅仅因为爱慕之情,就想折去徒儿的双翼,将翱翔于天的鸾鸟,变为笼中雀。
他才是世间最自私的人。
凌九深忍不住回头,燕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