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鸣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强行忍住泼他满脸热茶的冲动。
她不抱太大希望地再问“螺山大捷的事在京中迅速传开,是你的人在背后推动吗”
萧明彻稍作沉吟,到底还是没瞒她“是。”
这答案勉强给了李凤鸣一丝安慰。好歹能说明他不是个只长了张俊脸的草包。
“那么,你让人提前散布这消息,是因为从别的渠道得知廉贞会有麻烦,还有可能牵连到你”
“我并不知廉贞会有麻烦,”萧明彻简单解释,“提前传螺山大捷的消息,其实是防备恒王兄。”
李凤鸣拍拍心口,自己给自己顺气,口中继续发问“听你这意思,在太子和恒王之间,你站太子一边”
“我哪边都不站,”萧明彻摇头,抿了口茶,“早前与魏国联姻结盟是太子提议,恒王兄反对。”
“结果你父皇选了由你和我联姻。恒王不能与太子撕破脸,更不敢过分顶撞你父皇,便将这帐算到了你头上”见他再度点头,李凤鸣轻叹,“这么看来,你简直就是个背锅命。”
之前,太子一派提议齐魏联姻,齐帝允准,恒王心有不满,却将这笔帐算在被圣意指定为联姻的萧明彻头上。
如今,恒王一派要借廉贞对廉家搞事,太子阻挠,齐帝有心保廉家,便以责罚萧明彻这个才立了战功的亲王来给各方一个交代。
可不就是走到哪儿都替人背锅么
萧明彻对此倒是安之若素,应得平平淡淡“虽因和亲之事被恒王兄迁怒,但托你的福,我从郡王晋了亲王。”
“彼此彼此,我也是托你的福才侥幸保了条命。”
李凤鸣苦涩笑笑,旋即又道“今日在御前,你为何不为自己申辩这些年你到南境多次,都只是临时被指派去代天子督军而已。不管廉贞是否贪墨军饷,只要你没牵涉其中,于情于理都不该你来担责。”
所谓“代天子督军”,不过就是临时指派个皇族去鼓舞士气。
那督军身份,说穿了就是个象征而已,既无兵符也无金令,无权调兵遣将,更无权过问边军账目。
“若你今日将这层事实挑上台面,再加上螺山大捷的功劳,那顶督军失察的帽子,再怎么也不能扣到你头上。你父皇无非就是欺你不吭声,便将你推出去当做给各方的交代。你为何不说”
萧明彻看她的眼神陡转讶异,不答反问“谁告诉你这么多的”
这绝不是萧明彻大惊小怪。
需知李凤鸣在滴翠山行宫窝了几个月,平日里除了太皇太后,能见到的无非就是来探望老太太的各家女眷。
齐国女子的天地就自家后宅那么大,纵然偶尔从父兄或丈夫口中听到几句朝堂大事,也未必想明白其中诸多弯弯绕。
他实在想不通李凤鸣为何会知道这么多,还能将事情看得这么透。
“因为我带脑子,听人说话不容易跑偏重点。只要不是太复杂的事,稍听得几句蛛丝马迹,想想就知道了,倒也不必谁一句一句告诉我。”李凤鸣拿起一块桃花酥,突然福至心灵。
“你还没回答我,今日为何不自辩是因为措手不及,没想起这茬,还是,你故意的”
“故意的。”
大约是两人谈话的气氛渐入佳境,多少也受李凤鸣的慵懒状态影响,萧明彻整个人松弛许多。
他再开口时,那对冷冷淡淡的桃花眸里闪过一丝得意。
“父皇硬扣我这罪名,心中自知理亏,到夏望取士时便会让我适当参与,当做补偿。”
齐国没有科考,人才选拔全靠三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