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萧宝珍还小,至少有十年时间可对民众加强教化与引导,滴水总能穿石。
近来齐帝因头风症几近失明,整个人迅速衰弱,在许多事上已开始力不从心,所以才急于扶萧明彻上位。
可太子与恒王的长期争斗使齐国上层严重撕裂,各派系之间很难互信。
萧明彻被视作太子一党,若他上位,早前的恒王党羽会担心被清算,势必有所动作。
从前的羽和皇后母族,绝不会像扶持太子那样对萧明彻倾尽心血。
为防恒王党羽反扑,他们极有可能绕过萧明彻,抱团做出自保性攻击。
萧明彻无母族、外戚强援,若想同时稳稳按住两方,除了争取一些从前两不沾的世家外,还得最大化争取民意支持。
“异国太子妃”这件事对普通百姓的情感是一种天然的伤害。
若不舍弃李凤鸣,萧明彻在储位上就很难争取到更多的民心。
而别的郡王乃至已成年的公主们,实力和民望基础远不如萧明彻,谁都做不到在短时间内弹压并整合各派系。
倾举国之力与宋大战的齐国,正面临着种种内忧外患,经不起半点动荡与内耗。
若朝中内斗失控,随便来个小国趁虚而入,都有可能将国战后的大齐打成废墟。
所以,萧明彻与多方反复磋商、推敲,最终大家各退一步,决定共同拥立萧宝珍这个年幼的小公主成为储君。
她好歹被记在皇后名下,自小养在东宫,若论嫡庶尊卑的名头,勉强可比旁的皇嗣高一截,在礼法上将就站得住脚。
扶持她,对皇后母族与从前的羽只好不坏;恒王党羽也不至于对稚龄小公主太过忌惮。
纵观全局,只有萧宝珍为储,才能使各方在一定时期内保持克制。
这算以最小代价维持住朝局平衡。
在她有能力亲政之前,由萧明彻带头领宗室群臣暂行“国事众议”之法,对目前对内极需求稳的齐国来说算是最优之选。
“懂了吗我没想,也不会继任太子。”
萧明彻疲惫地趴在床畔,几乎将一辈子能说的软话都说完了,李凤鸣还是不给他半点回应。
他握紧她的手腕,渐渐急恼“你还装脉搏都没方才那么弱了。”
被戳穿的李凤鸣微微动了动手指,那幅度好像很无奈,又好像是纵容让步。
只不过是弱弱一点回应,萧明彻的方寸间却立时有酸甜交加的乱流疯狂涌动。
这让他既无力,又恼火,恨不得将她嚼了吞进心里。
“你是不是忘了濯香行的钱一直被我盯着。”他瞪视着床榻上那个负隅顽抗、坚持装死的混蛋女人。
“如今你有且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留下。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李凤鸣总算哼哼出声,气若游丝“第二呢”
萧明彻真是服了这家伙。
枉他先前掏心掏肺说了那么多,这人丝毫不为所动,一提到钱就“回光返照”
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凶又冷又坚决。
“第二,若你执意要死,我会下令查封你所有产业和财物,让你半个铜板也带不走。”
话音未落,就见“垂死”的李凤鸣坚强挣扎,惊坐而起。
“做你的清秋大梦要人没有,要钱”她闭上眼缓了缓,声音虚软沙哑,宛如呢喃。
“算了,那还是谈谈要人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