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身上有方衍的“保命符”,通过符箓,方衍可以感知到他们的身体情况都还活着,但都昏过去了。
原本翻滚动荡的水波迅速平静,蓝黑色的江面雾气更浓。除了少四个人、两艘船,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两样,仿佛搅起惊天动地的水幕,只是为了起到“恐吓”和“清场”的作用。
方衍祭出本体,手提烛龙,飞身来到江心。
这里的雾气极其浓郁,几可遮天蔽月。一阵凉风吹过,浓雾悠悠地散去一点,亮出不远处、似乎悬浮在江面上的几盏水红。
那水红雾煞煞的,中心一线橘红的芯蕊,到两边慢慢淡去,用光边勾勒出灯笼的轮廓。圆月倒映在浮动的水波上,与水红搅成晃荡的碎影,一道人影就在这光雾与月色中,缓慢地转过身,露出一张方衍意想不到的脸。
“是你”方衍惊呼出声,手中刀尖略微垂下。
“是我。”男人的嗓音温柔而缱绻,“听说你下来了,我来看看你。”
他在江面落足,闲庭散步般朝方衍走近。每走一步,浓郁的魔气便侵略般铺展开,将五行阵余下的灵力绞杀殆尽。
待到更近一些,方衍看清了他的模样。
男人一身绯红深衣,赤着脚踝,从衣摆往上望,暗银绣线刺出缠绕的修罗花与血棘草,顺着长腿一路伸展,在腰间收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但他并没有规规矩矩系好深衣,云纹腰扣略一松散,脖颈下就露出锁骨与一小片雪白的胸膛,被散落的乌发半遮半掩。配上那张勾魂摄魄的脸与慵懒的神态,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又肆意放纵,以至于方衍每一次见到,都会暗自心惊。
“花兮你有病”方衍想到这两天自己为锻炼小辈做得计划全被打乱了,烛龙刀尖再度提起,“红衣女鬼就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也不是。”花兮说,“只是为了见到你。”
“你不肯见我,我只能来见你了。”他低叹一声,“大概是真是病了吧。”
方衍“”
方衍最受不了他这样说话,不仅想抖落鸡皮疙瘩,汗毛恨不得也来一波集体倒竖。因为花兮实在太矛盾了,他声音的柔和和外表的艳丽矛盾,与性格上的狠厉凶残更矛盾。以至于每次方衍听他说话,联想到他弹指杀“人”,踏尸而过,不论喜怒哀乐都笑得出来,就浑身不自在。
只能说不愧是魔界出来的变态。
他真的不想见到他啊
大概是方衍眼神中赤裸裸的拒绝与排斥令人受伤,花兮又轻叹一口气,道“你都不问问你师父怎样么”
“他老人家很好。”方衍掂了掂刀,“我不用通过你也知道。”
“是么那三清铃呢”花兮说,“听说你在找它”
方衍骤然抬眼,就见花兮用那对柔和的、顾盼生辉的眼睛凝视他,“如果我说我知道一些消息你要不要拿一些东西交换”
方衍没答话,手指暗暗收紧,在心中掂量花兮的可信性。
花兮的身份自然是很高的,魔界一方魔主,簇拥者无数。三清铃里关的又是千年前的妖魔鬼怪,如果有一些法力不高的跑出来,大概率会回老家,甚至可能散布三清铃掉落的消息。
花兮想要得到这些信息简直易如反掌,而以他们两之间的关系,方衍想知道什么,也不过是开口问一句的事儿。
不过,这不代表没有代价。
“你想要什么东西”方衍皱眉道,“你知道的,和我相关的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