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玄刻意将沈流云推到了一个极端的境地,将他伤痕累累的心再度撕裂。但也只有这样里面的脓毒才能流出,沈流云才有从仇恨中解脱的可能。
最终沈流云还是无法对一个没沾过血的幼年魔族下手,丢下剑,落荒而逃。
聂清玄望着沈流云,直到他的背影消失,然后瞥了夏戎一眼“走吧,你自由了。”
和殷血寒厌恶欠他的一样,夏戎也极度厌恶承聂清玄的情。但严格说来,他对聂清玄只有讨厌,远远说不上恨。甚至在杀魔皇,灭魔族的事情上还说得上一丝感激,因为聂清玄做了他最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至于黎青崖这个聂清玄最在意的弟子。夏戎一开始并没有多深的感想。
再优秀的苗子也只是苗子而已,没长成参天大树前都不值得过于上心。殷血寒喜欢他也不算大事,只要不耽误正事夏戎便懒得理会。
直到现在,夏戎才隐约明白这个年轻人好在哪里。
黎青崖去而复返后,那个令人厌烦的恶灵不再言语,今夜他竟能安稳地入眠
黎青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一个少年在某个类似演武场的地方练剑,但他看着身体不太好,臂力也很弱,艰难挥舞着成年人拿着也觉得重的剑,一下又一下,几千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累倒在地。
少年还想爬起来继续练功,但他太累了,努力半晌也没能成功。最终无助地趴在泥土里哭起来。
黎青崖注意到少年的相貌和殷血寒很像。看来是白天“知心哥哥”当多了,晚上才会梦到这些。
他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扶起少年,安慰“别哭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在梦里陪了那个少年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后困得和没睡一样。他郁闷地抓脑袋,做个梦而已,自己这么认真干嘛
和殷血寒说起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果然,人的梦并不相通。
夏戎已经结束自闭,从角落出来,坐在软垫闭目养神。魔族变小的能力看来非常有效,夏戎伤好得极快,才过了一晚上,并开始恢复体型。
至于殷血寒虽没有好全,但也能自己行动了。
但两个人还是各据一间房,互相当对方不存在,有点事明明喊一嗓子就能互相听到,却还要黎青崖做传话筒。
又等了半天,夏戎忽然站起身“走吧,墨宗和歃血盟的人都到了。”
临出密道前,夏戎停步转身,然后看到自己的半身像护鸡崽儿一样将黎青崖拉到身后,而他则是那只需要被防备的老鹰。
他权当没有看见,对黎青崖道“有的事情,闭紧嘴对你更有好处。”
这话不算威胁,而是忠告。夏戎不怕他说出来。
他并非实力不足,又无拥趸的宴笙箫。身份暴露引起的正道讨伐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甚至他们敢不敢讨伐夏戎都说不准。修界五百岁以上的大佬里好些都知道聂清玄当年放走过一个魔族孩童,也有人知道这个孩童就是夏戎,比如乾坤院主沈流云。
但这么些年都没人捅破。因为捅破没好处,反倒会挑起正邪纷争,拉满魔尊仇恨。慕容权宁愿费心设局也没有揭露他,除了证据不足,也是知晓这样撼动不了夏戎。
黎青崖的一大特长便是乖觉“我说了也要有人信啊。”
夏戎别有意味地瞥了他一眼,扭头继续向前。
走出地道口,重新见到天光的黎青崖恍若重生,感动得快要落泪。
两个势力的人乌泱泱地候在外面,墨宗占了左边,歃血盟的人占了右边。
见到他们出来,歃血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