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主动找起话头“裴城主平日都做些什么”
“练剑,打坐,参悟。”
“听闻裴城主的剑术传承自令父天玄剑尊,特点是凌厉果决。尤以一剑霜寒最绝,出招必破敌,落剑必杀。是也不是”
“不是。”
沈流云故意留了错处,等着正主指正,没想到他两个字就没下文。他略等了等,见裴雨延的确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愿,便只能自己去问
“错了吗那是沈某孤陋寡闻,还望裴城主详解。”
“同根不同枝;我与他,不同。”
天玄剑尊使剑讲究落手存三分,于三千剑道中留一线生机;而裴雨延的特点是出剑谨慎,落剑必杀,存三分仁心,却也除恶务尽。
这期间的区别沈流云也知道,他不说是故意给裴雨延抛话头,但没想到这“北境主”的嘴像是贴了封印,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
好好的天生剑心,怎么给养成锯嘴葫芦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换了话题“裴城主可读书”
既然用对方擅长的剑道挑不开话头,那便折转从他喜欢的书入手,虽有卖弄的嫌疑,但这样一来哪怕对方话少,他也能靠自己的知识储备说下去,不至于冷场。
裴雨延“读。”
天泽城是大户人家,虽说不上书香传世,但也读书识礼。
“都读些什么书”沈流云不信邪,这闷葫芦报书名也能给他报满十一个字了吧。
裴雨延活了快三百年,零零散散读过的书纵使不含秘籍也不少了,一时是说不完的。不过近二十年来他忙着提升修为,几乎不怎么碰书,最近读的是
“少年人都在想些什么、年轻男孩子都喜欢些什么、怎么讨年轻人的欢心。”
报这些书名之时裴雨延依旧一身认真凛然,仿佛念的是值得细细研究的剑谱。
沈流云“”
他不知作何评价,沉默片刻后挤出一句“茶快凉了,裴城主喝完这杯就回去吧。”
对书品味的不同,是灵魂上的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不该勉强交这个朋友的。
另一头,御凌恒的房间。
黎青崖想过会与杜行舟相见,但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他被杜行舟紧紧揽进了怀里。
层层叠叠的法袍柔软轻薄,是产自东海之滨的鲛人绡,沁心脾的兰木香,是东曜山产的千年兰桂。摸到的,闻到的,都是记忆中的触感和味道。
他抬手回抱住杜行舟,满心都是重逢的欣喜“大师兄”
杜行舟却不似他那般轻盈,他按捺着激动的情绪,质问“为什么回来了却不来见我。”
明明回来了,却只发来那样一条讯息。
安好,勿念。
见不着他,他怎么可能不念
这两天他坐立不安,内心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他觉得黎青崖回来了,但又怕这是如同过往那般的捕风捉影的臆想。
这些年他期待了太多次,失望了太多次。
“本是想见大师兄的,但有事情耽搁了。”他不敢告诉杜行舟是因为怕把麻烦带回太一仙宗,如此不过是让他担忧自责。
杜行舟哽咽“不要再这样了。”
类似的话说了千百次,但黎青崖就是不听。浑然不知自己伤到一点半点,都会有人为他心疼。
他低头,将脸埋进黎青崖的颈窝,无助低喃“若还有下一次,我会疯的。”
他一度以为黎青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的双肩微微颤抖,是喜极,也是怕极。
黎青崖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