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老二和媳妇儿离婚那天，半个李家村都出门看热闹。
村里人几乎都是父母包办的婚姻，甭管另一办好坏，只要结了婚，这辈子就定下了。至于日子幸福与否，在大多数人眼中都不重要，凑合过就行。
婚姻不是儿戏，离婚更是大事，像虞家老二这种结了又离的，村里几乎没有。
日上三竿，阳光刺眼夺目，热腾腾的气息环绕李家村，李家村仿佛蒸笼里的包子。
炎热的天气没挡住看热闹的人，虞国栋家门口整整围了两圈人。
死气沉沉尽半小时，人群有了骚动，虞国栋的前妻乔小丽拎着行李走出来。
她身姿挺拔，容貌俏丽，脸上却冷冰冰的。
乔小丽身后还有两个孩子，与盛装打扮的乔小丽不同，两个孩子穿得破破烂烂，骨瘦如柴，依偎在一起。大一点的是女孩，脸颊瘦削，看着母亲的眼神中充满胆怯与不舍。
小点儿的是男孩，他还不知发生何事，只是缩在姐姐怀中。
乔小丽走出虞家，本不想回头，可听见背后轻微的脚步声，还是停下了。她转过身看着虞橙和虞泽，表情没有变化，仍是寡淡的。她低声道“回去吧，你奶奶答应接你们回家了，跟着她好好过日子，别给她添麻烦。”
虞橙看着母亲的脸，肩膀抽搐两下，接着垂下头，想哭又不敢哭。
乔小丽无声看了她半晌，叹口气，起身离去。
这回没再回头。
虞国栋家一片死寂。
看热闹的人们亦在叹息。
“乔小丽心也太狠了，说走就走，好歹有两个孩子呢，怎么能真离婚”
“也不能全怪她，你看虞国栋像是好好过日子的人吗年轻的时候就是二流子，现在还天天跑出去鬼混，家里那点存款都败光了，人家乔小丽本来就是城里人，干嘛留下来跟这种男人过苦日子”
“可也不能把孩子扔了啊”
“这你有所不知”说话的人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当年乔小丽可是那批知青里最漂亮最有才华的，你以为她为什么看上虞国栋其实是虞国栋把她给强\\暴了，有了虞橙，不得已才结的婚你说她对这俩孩子能有感情吗”
“天，还有这种事”
虞橙死死抓住弟弟的手，依稀听到了些话，但却不太明白。她茫然地看向奶奶孙英，声音干巴巴的，满是怯懦，“奶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傻孩子，和你无关。”孙英摸摸虞橙的头，叹道，“跟奶奶回家，奶奶给你包饺子吃。”
她拉起虞橙和虞泽的手正要走，沉寂许久的里屋忽然冲出来一个男人。男人穿着不合体的衬衫，满身酒气，长发已有许久没梳洗过，油光满面。
“不能走”虞国栋强硬地拽住虞橙，“这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带走”
孙英本就生儿子的气，现在更是恼火，“我不把他们带走，你能养活他们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虞国栋耍起无赖，“我不管，反正这是我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带走”
虞橙吃痛的往后退。
虞国栋喜欢喝酒，经常醉醺醺的回家，拉过虞橙就是暴揍，方才虞国栋拽住虞橙时，碰到她的伤口，痛得很。她眼中含着泪，却不敢流出来，如果让虞国栋看见，她还会继续挨揍。
退了两步，虞橙撞上了穿着黄色小裙子的女孩。
女孩和她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白白净净不说，头发还是用黄色的头花绑起来的。
虞橙连头花都没有。
“晚晚，”虞橙拉住女孩的胳膊，委屈藏不住了，“他们说我没有妈妈了，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