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诀悠然道“他知晓这一点,倒也懂得因利乘便,凭借那张脸得了不少好处。”
午时阳光亮得晃眼,永归正在抚摸自己电灯泡一样的后脑勺,闻言抬了眼睫“好处”
他们几人中,唯有孟诀亲身经历过仙魔大战。休憩一夜后,一伙人特意聚在周府后院交换信息。
“修真界多的是名门小姐与女修,谢逾一手美男计玩得出神入化,最为拿手的伎俩,便是与她们展开一段刻骨铭心爱情故事。”
孟诀对此番行径颇为不屑,嘴角挂了懒洋洋的嗤笑“继而趁虚而入,要么强夺功法秘籍,要么谋取战事情报,还因此得了称谓,唤作多情君。”
说是多情,实则最是无情。
谢逾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被他染指的姑娘们,轻则修为尽失,重则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比如裴寂的母亲。
那女人为他搭上了自己的后半生,却不成想错信贼子,引得魔族大肆攻城、民生凋敝,她一个曾经的贵女辗转流离,最终只能龟缩于破败村落苟延残喘。
而对于谢逾来说,她与许许多多被他欺骗的女人们一样,都不过是用以消遣的工具。哪里来的多情或真心,当她丧失利用价值,鼎鼎大名的魔君大人恐怕连裴寂生母的名姓都记不起来。
她就是这样一种可悲的存在。
在谢逾的人生里,唯有他与周倚眉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后人感兴趣的,也只会是这段浸满狗血的过往。
就像话本子永远只是属于男女主角两个人的聚光灯,其他人无论经历过怎样的故事,都注定不会被知晓。
宁宁莫名感到了稍许怅然,用力揉一揉两侧的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不远处有鸟雀在叽叽喳喳叫,她在刺目阳光下眯了眯眼,心里忽然有道念头一闪而过。
宁宁抬头好奇看向孟诀“大师兄,你之前说觉得周小姐很面熟,不知今日是否有了眉目”
自从孟诀下意识说出那句话,宁宁便在周倚眉身上多放了几个心眼。
她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在这个处处充斥着狗血的浮屠境里,或许和众多家庭伦理剧的走向一样,周倚眉与在场某人有血缘关系。
后来左思右想,差点把认亲大会玩成一起来找茬,可除了她与裴寂的一颗泪痣极为相似,便再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若是排除这个原因,而周倚眉又很可能是把谢逾送进炼妖塔的人
那她会不会在什么时候,曾与孟诀打过照面
脑海中陡然划过这个设想时,宁宁心头一跳。
这样就说得通了。
孟诀的头脑何其聪明,传闻在学宫念书时一目十行而过目不忘,他对周倚眉的记忆如此模糊,说明两人的碰面理应是在多年以前。
而恰巧,孟诀经历过仙魔大战。
也就是说,在这个反复纠缠、爱来恨去的故事尽头,周倚眉并没有成为依附于谢逾的菟丝花,不但报了灭族的血海深仇,还在焚山烈火中大难不死,保全性命。
“说到此事,着实很是有趣。”
孟诀不知想起什么,舒展眉眼轻声笑笑“你们一定不会想到,那周小姐”
宁宁好奇得厉害,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听,可惜他说到一半,便被另一道男音骤然打断。
谢逾带着他磨人的小妖精顾昭昭款款而来,后者拿双手紧紧抱在他臂膀上,让宁宁忍不住又想
当年她去福利院当志愿者,和朋友一起搀扶腿脚不便的孤寡老人时,眼前所见就是这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