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少羞辱与漠视。
那女人将他取名为“寂”。
哪有母亲会把骨肉取作这样的名姓,分明是出永生永世难以逃脱的诅咒,打从出生的那一刹起,他便承受了无穷尽的恨意。
有时裴寂会想,他究竟算是个什么东西
被生母怨恨、为生父遗弃,寻不到落脚的地方,除了剑,世上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不在意旁人,也没有谁会在意他。
那些都是他不愿让宁宁知晓的事情。
像离开水泊,即将被溺死的鱼,狼狈得要命。
可即便如此,他也有想要坚守的,属于自己最后一点支离破碎的尊严。
唯有她。
裴寂不愿被宁宁看他不起。
竹林里静了一瞬。
裴寂听见属于她的声音“我才不会同情你。”
他握紧手中长剑,不知为何感到心脏狂跳。
“因为你很优秀啊。优秀的人才不需要别人同情。”
她声线清澈,在月色下响起,莫名有几分蛊惑人心的魔力“你想想,我们裴寂多好啊,会做饭、会降妖除魔、还会做好多好多漂亮的小玩具,其他人谁能比你更厉害”
她怎能语气寻常地说出这种话。
向来独来独往的少年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的言语,哪怕知晓是出于安慰,也还是无措到耳朵通红。
“而且,”宁宁说着一顿,似是把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很久,自顾自笑了起来,“裴寂长得很好看嘛。”
月光让一切情绪都无处遁形。
一片叶子慢悠悠地落,裴寂的脸被染上桃花色。
他屏了呼吸,扭头别开视线,却未曾察觉这样做不过是掩耳盗铃;
宁宁看出他的害羞,一时间颇感新奇,像是出于恶作剧,向前更靠近一些。
她的目光在他脸庞上一点点下移。
如同一团炽热的火苗。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平日里冷冰冰的人害羞起来最是有趣,宁宁本是笑着出声,猝不及防地,忽然对上裴寂漆黑的眼瞳。
他将视线回转,一眨不眨落在她脸上。
他的喉结上下滚落,双眼里盛满月光,长睫轻轻颤。
瞳孔里暗涌如潮。
宁宁的笑意僵在嘴角,明明自己才是主动撩拨的那一方,却被他一个眼神望得心脏狂跳。
宁宁摸摸鼻子,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都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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