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弯起眉眼,将在场所有人扫视一遍“大家听明白了吗还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么”
一片寂静。
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人壮着胆子举手发问“天羡长老,我听说昨夜你与一名僧人共跳了一支好美好美的剑舞,那曲舞,究竟叫什么名字啊”
天羡子眯眯眼,额头青筋拧成“井”字型。
天羡子“叫再问就杀了你哦。”
说老实话,对于进入炼妖塔一事,宁宁心里仍然有些紧张。
这座塔向来只存在于用来吓唬人的话本子里,与玄虚剑派的浮屠塔不同,它并非幻境,里面关押着的妖魔个个真实存在,无论单独拎出来哪一位,都能叫小儿夜啼。
当初她看遍原文,印象颇深的片段之一,就是裴寂在炼妖塔里的经历。
他像是从不会觉得畏怯,哪怕到了高层,仍会毫不犹豫地拔剑迎敌。即便有主角光环庇护,也还是回回伤得满身是血,在绝境之中抓住最后一份生机。
这让她不由得分了心,很是认真地思考
这世界上到底会不会有让裴寂畏惧或迟疑的东西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在某些时候畏缩不前吗
宁宁想不出来。
他仿佛永远都在拼命,没有停下的时候。
她就在满脑子稀里糊涂的念头里走到了炼妖塔正门。
纯白色泽的塔门大开,虽然外面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门内却是浑浊黯淡的一片昏黑,如同被墨水填满,看不见丝毫光彩。
或者说,那片空间仿佛根本不存在。
宁宁握了握剑柄向前迈步,右脚步入门内的刹那,只不过一眨眼功夫,跟前就换了片景色。
首先侵入所有感官的,是深入骨髓的冷。
视线所及之处白茫茫一片,漫天纷飞着鹅毛般的大雪,在银装素裹之中,她甫一低头,便见到身旁的石碑。
那石碑上凝了冰雪,雾凇如蛛网般盘旋散开,她定睛望去,终于看清碑面上刻着的数字。
五十。
一个不好不坏,刚好居于正中的数字。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她很难评判这一层的难易程度。
呼啸的狂风有如野兽嘶嚎,伴随着阵阵冷意啃咬在耳垂上,宁宁下意识捂了捂发冷的胳膊,抬眸向四周打量。
树木枯败的残枝好似匍匐在地的骨架,放眼望去是清一色的白,除了冬风呜咽外再没有其它声响,让她无端想起葬礼漫长的哀悼。
她所在的幻境入口是片颓败空地,应该属于不会被妖魔侵袭的安全地带,要想前往更为开阔的主场地,必须穿过一条横亘于两方悬崖之上的独木桥。
而在独木桥前,赫然站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宁宁一怔,叫出了那人的名字“贺知洲”
听见她的声音,贺知洲恍然回头,露出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宁宁”
缘分啊天注定啊参加法会的弟子那么多,能遇见宗门里最最靠谱的那一个,简直是他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我们应该要从这座桥上过去吧”
宁宁说着上前,垂眸向悬崖下边望。
黑压压的一片,隐约传来几道诡异低沉的嚎叫,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想亲自前去体验。
也正是在这一刹那,她终于明白了贺知洲在独木桥前踟蹰的原因。
他恐高。
因为严重的恐高症,此人连御剑飞行都仍旧停留在幼儿园水平,曾在小重山里将许曳直接摔下剑去。
炼妖塔里不允许御剑飞行,如今他面对这处悬崖峭壁,必然心生胆怯,不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