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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1/5)
    宁宁回客栈时很小心。
    裴寂在与骆元明的一战中受了重伤,自长老们闻讯而来,便被立刻送往医馆治疗。算一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勘破城主府秘辛后,其间的经历被说书先生们大肆添油加醋,生生把天羡子门下所有人都描绘成了卧薪尝胆、深谋远虑的大侠士。
    这风评逆转的速度堪称川剧变脸,比法国投降还快。
    前来客栈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获救的女孩们亦是一个接一个赶来道谢。
    好在身为师尊的天羡子已然清醒,一代剑道大能化身迎宾小哥,满脸懵地听着旁人讲述玄虚剑派如何惩奸除恶,此次谋略如何出其不意。
    小小的脑袋瓜里全是大大的问号,他答不出任何问题,只能保持微笑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直接由剑修跳槽成为佛家弥勒雕像,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就很神秘,很淡然,很有不争不抢、淡泊明志的世外高人气质。
    毕竟若要问起天羡长老大战之后的感受,此人只会诚心诚意地说上一句“九洲春归真好喝啊”
    宁宁脸上糊了层简易障眼法,确保不会被鸾城里修为不够的百姓看破,加之身形轻捷,很快便来到裴寂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先是一阵极为短暂的沉默,继而冷冽的少年音低低响起,没带任何感情“进来。”
    门没锁,虚掩着。
    这不像是裴寂的风。
    宁宁心下疑惑,却也没想太多,右手稍稍用力,便将房门推开。
    随着吱呀一响,屋内的景象徐徐出现在眼前。
    宁宁略微一怔。
    裴寂虽然恐惧黑暗,却也并不喜欢太盛的阳光。此时正值正午,他习惯性拉上了窗前的帘帐,让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暗光。
    而在房内正中央的圆桌前,是少年人瘦削挺拔的影子。
    裴寂正坐在桌前圆凳上,垂眸拆去上身缠绕的层层纱布。
    哦,拆纱布的意思,也就是他褪了上衣。
    他似是被层层叠叠的绷带折腾得有些烦心,又或因为拆线粗鲁,不慎让伤口再度裂开,这会儿不耐烦地皱了眉,在听见推门声时动作一顿,面色冷淡地转过头来。
    然后漠然如死水的表情瞬间僵住,虽然神情没有太大变化,瞳孔却显而易见地猛然然一缩。
    裴寂没想过敲门的会是宁宁。
    他觉得医馆嘈杂,又不爱与旁人打交道,等包完纱布就先行回了客栈房间。恰好素问堂的一名长老闲来无事,见状与之达成协定,正午时分前来替他换药。
    他将房门虚掩,本以为站在门外的是那名长老,顺势一抬头,却猝不及防见到另一张面孔。
    裴寂握着纱布的右手一紧。
    他此时没有穿上衣。
    “你在换药吗”
    宁宁以前途经篮球场,早就见过无数个脱了上衣狂奔如猴的男学生,加之时常网上冲浪陶冶情操,对眼前景象并未觉得多么惊讶,反倒被裴寂身上的条条伤疤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心口重重一跳。
    然而裴寂却不这么想。
    他自幼生活在灵力匮乏的村落,身旁的平民百姓不如修真界那般豁达,更不可能像二十一世纪一样开放。
    在居民们约定俗成的习惯里,同龄男女之间,唯有夫妻可见对方褪去衣物的模样。
    后来踏入玄虚剑派修习剑道,虽然知晓同门间彼此疗伤属于常态,可一来少时记忆根深蒂固,二来裴寂独来独往,从未将受伤之后的身体向旁人袒露。
    无论如何,第一次被撞见褪去上衣换药,难免会觉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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