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瞬息之间忽然见她凑上前来,笑眼盈盈地伸出右手“你看,拿筷子应该像我这样你的姿势全错了。”
裴寂的那位娘亲怎会教他如何拿筷子。
属于女孩的清香取代了菜肴香气,他一时有些局促,放缓呼吸垂下眼睫,学着她的手势慢慢调整动作。
“不是这样。”
那边的几位还在聊得热火朝天,她的声线无比清晰地在耳边响起,宁宁伸了左手,轻轻按在他瘦削的指节上。
然后用了小小的一点力道,带着食指向下移。
在他的食指中央有道横亘的刀疤,是儿时娘亲怒极拿了刀,裴寂无从躲闪,只能抬手接下。
宁宁显然发现了那道旧伤,飞快眨眨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出拇指,在疤痕上轻轻拂过。
有些酥酥麻麻的痒,像电流一样划过伤痕。
裴寂因为这个再微小不过的动作脊背微僵,屏住呼吸。
“这个”
宁宁第一眼见到它时,便想起了原文里关于裴寂童年的叙述。那位半疯半狂的母亲将他当作负心魔修的替罪羊,整日变着法子侮辱打骂,留下了不少伤疤。
她摸上去时没想太多,只觉得愤怒和一点点难受,等察觉到裴寂身形一愣,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多少有些暧昧,声音小了好几度,故作镇定地问他“现在还会疼吗”
裴寂的声音带了些喑哑“不会。”
她仍是低头望着他手指,闻言迅速把这一篇章揭过,除了长发下的耳朵悄悄发烫,没有任何异样“然后是拇指,要往上撑一点你把筷子拿成这样,很难夹起来什么东西。”
裴寂很听话地照做,不露痕迹地将手指闭拢,藏起更多的老茧和伤疤“嗯。”
“酒酒酒,酒来了”
天羡子与郑薇绮偷看得不亦乐乎,满脸都是笑。唯有贺知洲脑袋灌铁,读不懂气氛,欢欢喜喜地叫道“真男人谁会好好拿筷子裴寂你别听宁宁的,来,跟师兄们喝酒,今夜不醉不归”
宁宁闻言匆匆抬起头来,把手从裴寂手指上挪开。
天羡子面带微笑,在心里念了九九八十一遍静心咒,努力让自己不至于拔剑而起,把此人砍成肉渣下饭。
天香楼内藏酒众多,其中“九洲春归”最是闻名于世,传说滴滴似仙露,幽香醇正,回味无穷。
楼中侍女为每人都添了杯,宁宁上辈子这辈子都没喝过纯正的酿酒,端起酒杯轻轻一闻。
九洲春归清澈如明镜,荡漾出回旋的圆圈。酒香清而冽,有如皑皑白雪初初融化,自带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冷甘冽。而余韵绵远悠长,香醇之感自鼻尖滑入喉头,恍如春风拂面。
她满心好奇地尝了一口,不由得皱起眉头。
好辣。
裴寂听见宁宁迅速放下杯子,沉默着举起瓷杯。
他也从没喝过酒,小时候没钱,大了没时间。
“大家一人一杯,可不许耍赖。”
天羡子品了一口有如升仙,乐呵呵笑道“这酒不烈,重在味道醇正,你们尽管放心喝。”
郑薇绮也笑着接话“裴寂师弟,快来快来你可别以为故意坐在一边不说话,我们就不让你喝了。”
听见必须喝酒,宁宁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裴小寂到你出马的时候了”
承影激动得不行,在心里猛踹他“宁宁显然不想喝酒,这时候当然要靠你给她挡酒快快快,快满腔豪气地说一句,我帮你喝嘻嘻嘻”
裴寂也看出她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