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脱口而出“馅饼馄饨。”
她清楚感受到,石中灵嘴角的笑僵硬了一下。
但对方好歹是块被文学熏陶长大的石头,很能沉得住气,顿了顿,又道“小道西风瘦马。”
宁宁不知道想起什么画面,摸摸肚子低低笑了声“大盘东土肥牛。”
石中灵
石中灵气极反笑“你这丫头,怎么句句离不开吃的”
宁宁一本正经“不是说好平仄和意境都不深究吗只要对上字不就得了。”
她倒还挺理直气壮。
石中灵许久没与人吟诗作对,这回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结果却是名刺头。
既然这样,那她就加大些难度。在更高级的对子里,她不信这姑娘还能在对仗工整的前提下,继续摆出一堆吃吃喝喝的玩意儿。
“我的第三对,寒塘渡鹤脚。”
对方果然愣了半晌。
想来这姑娘也只是有点小聪明,一旦遇上难一点的句子,就难免原形毕
这个念头堪堪划过脑海,还没完全浮现出来,耳边便响起少女清脆的嗓音“热锅炖猪蹄。”
石中灵的脸抽搐了一下。
热对寒,炖对渡,猪蹄对鹤脚,不但偏旁字形相对,词义词性居然也十分合拍。虽然乍一听来没什么问题
但她总觉得,自己的上联脏了。
怎么想都有股炖猪蹄的味儿啊混蛋你上辈子是个锅吗脑子里成天都是吃吃吃
“你、你这丫头”
石中灵咬了咬牙“平仄意境皆是错,倒像是在玩无情对”
所谓无情对,是对联中一种极为特别的格式,不要求上下联内容相关、语法结构对称,只要求单字对仗。因此看上去难免别扭滑稽,产生一种奇诡莫测的落差感。
比如曾国藩作过“公门桃李争荣日,法国荷兰比利时”;民国时期亦有“三星白兰地,五月黄梅天”。
归根结底,这只是对联中的末流技法,一种咬文嚼字的文字游戏。
“无情对怎么了无情对多好玩啊。”
宁宁承认得大大方方“赤贫对乌有,借口对还嘴,水手对火腿,木耳对花心你不是说字对上就行”
石中灵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等深呼吸缓和了胸中无可奈何的闷气,才继续道“再来映山红映山红。”
映山红乃植物名,“映”字亦可单独作为动词用。
她说罢抬眸瞪一眼宁宁“不许说炖猪蹄炖猪蹄,烤鸭掌烤鸭掌这联意境得一样。”
“哦。”
宁宁台词被抢,一时间有些失落,看她站在原地神色低迷的模样,石中灵不由从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轻笑。
这回耍不了小聪明,她总该无计可施了。
“这联很有意思,只是我才疏学浅。”
宁宁的声音如她所料轻轻传来,女人笑意更深。
其实这小姑娘还算有趣,无情对虽是末流,能被她玩得字字带食物也不容易。要是待会儿嘴巴甜一些,要想得到天心草,也并非不可能。
她想着颇以为然地点点头,没想到同一时间,还是那道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只想出来两个,不过都有些纰漏。”
石中灵猛地抬头。
“首先是迎春花迎春花,以花入对,从意象来看,符合上联山花烂漫的景色;映山红开在秋天,一春一秋,同样是遥相对应。只可惜春花与山红的词性不是很搭,成了一处败笔。”
宁宁慢条斯理地说“其次是虞美人虞美人,虞字通娱,以花取悦美人,虽然也有灵动活泼之感,但比起上一联,还是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