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送上来了,她拍了照发朋友圈,钟连海和方知祝早上起来就能看到,免得他们听到天气预报后专门为此打一通电话。
忽然脑子里嗡的一下,钟意被子一掀跳下床,跑到书桌边把电脑打开连上硬盘。
书桌正对着半开的窗户,经过一夜的低温冷冻,电脑的金属外壳冷得像把刀,挨上去的瞬间手指都要麻了。
还记得前几年留学的时候,伦敦的冬天冷到街上的自来水管都流不出水,钟意走的匆忙,一脚踩空摔倒在雪地里,手指生生被冻出水泡。
她龇牙咧嘴地把散落一地的书本笔电装回书包,到了教室发现硬盘被冻坏了,熬了半个月的roject宣布流产。
她当时强颜欢笑,却在老教授破例给她通过时崩溃大哭。从那之后,钟意的每一份作业都至少保存三个备份。
昨晚的工作成果保存了一份在云盘,但是硬盘损坏仍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钟意开机后检查了一遍,电脑和硬盘都运转正常。
她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浑身一哆嗦,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刚才跑得急,身上还穿着春秋款薄睡裙,鞋也没穿,光着脚踩在没有地暖的冰冷瓷砖上,窗外冷风一吹,冻得都快僵了。
钟意鼻头红红,窝回床上看天气预报,b市接下来一整周都是低温寒潮,后天开始还会下雨。s市倒一如往常,慢慢悠悠地入秋,不疾不徐地入冬,人们还没感受到冷空气的侵袭,先被到处开着的暖气热出一身汗来。
早晨七点,裹成蚕蛹似的被子里伸出一截细白胳膊,把手机的闹铃滑掉了。
钟意默数十秒,掀开被子咬着牙穿上毛衣外套,冲进浴室刷牙的时候被刺骨的自来水激得眼眶一酸,莫名其妙地就掉了眼泪。
在陌生城市的一场突发寒潮里,她感到彻骨的孤独。
“小意”牧鸿舟朝旁边的几位教授作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握着手机走到研讨会大厅外的走廊上。
那边没说话,他在一片安静中敏锐地听到了几声模糊的抽泣。
心莫名一抽“你怎么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无论被电流过载到什么程度都好听得要命,钟意靠在冰冷的浴室墙壁上,带着哽咽“这里好冷,我感冒了。”
牧鸿舟眉宇微舒“盖厚一点的被子发发汗你一个人应该不会踢被子吧最近病毒性感冒高发期,要是连续几天没有好转的话需要去医院开药。”
他顿了顿“喂听得到吗”
“听得到。”钟意说,“你说吧,再陪我多说一会儿。”
“学长,该您上台讲话了。”一个学弟小跑着从会议大厅里出来,对牧鸿舟说道。
“哦,好的。”
牧鸿舟重新拿起电话“对不起”
钟意笑了笑,说“没事儿,你忙吧,我也该去工作了。拜。”
牧鸿舟没来由地心慌“等一下,小意”
即使是这样寒冷的季节,听到牧鸿舟喊小意,她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酸胀起来。
钟意笑起来,勾起的唇角牵动眼角肌肉,一行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
她说“快到圣诞了啊。”
“嗯。”
“有时间吗”
牧鸿舟动动嘴唇,说“有。”
他如今哪里还有什么节假日,圣诞节那天约了两个院士交流,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但是他觉得好像如果他回答说没有,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