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梦跟着她,用自己的衣服勉强搭出一小片阴影给她遮太阳。
她伤的极重,无法愈合的伤口和大量流失的血液让她已经接近虚脱。
尤其是腹部还扎着一把几乎全部没入的黑色剪刀。
太阳已经落山了,她看着魇梦把举了许久的衣服慢慢放了下来,天光依旧残余的黄昏里,魇梦苍青色的眸子依旧专注的看着她。
“这样,还要,跟着我吗。”因为损失太多血液,她声音都变得轻而无力。
“我要追随您。”魇梦很坚定的回答着,能够跟随大人见到这样凄美又惨烈的景象,是多么幸福啊。
如果这一路不是有魇梦在给鬼舞辻无惨遮掩阳光,恐怕她也逃不了那么远。
鬼舞辻无惨靠在树上,即使身上满是伤口狼狈不堪,她也依旧美丽的像是在黑土之上盛开的妖艳曼陀罗花。
不论是否有记忆,离开了继国缘一的观月,不,鬼舞辻无惨,展露的才是真正的她。
“我允许你追随我。”
她红瞳深邃,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傲又虚弱的笑容,仿佛时光重叠,她带着些许赏赐意味的伸出了还在滴落血液的手臂。
“来成为鬼,拥有无尽的岁月吧。”
魇梦苍青色的眸子里带着狂热又虔诚的光芒,双手接过了鬼舞辻无惨冰凉又柔软的手掌,跪伏在了地上,轻轻亲吻着她手上低落的血液。
美好的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梦境。
魇梦瘫在了地上,视线对着天边的最后一缕夕阳的余光,直到明月高悬。
如同剧毒的血液在体内翻滚侵略着,痛感似乎要从胃部一直痛穿每一滴血液每一块骨骼,被全部融化的血肉让他几度失去了人型。
霸道不容置喙的鬼血推翻重造着魇梦原本属于“人”的所有部分,地上的血肉挣扎着重新凝聚出新生的鬼。
他的身形逐渐抽高,原本漆黑的头发发尾一层蔓延出了橙红色,一层蔓延出了苍青色。
疼痛和饥饿不过是幸福的路上的一点障碍,什么都无法阻止他对于大人的爱,和对人间极致美景的欣赏。
他缓缓抬起头,苍青色的眼睛充斥着狂热又愉悦的情绪,更加阴柔的脸上镌刻了两列像是浓妆的泪痕,配上他迷幻的表情,宛如时刻在因为爱而流泪。
“不负您的期望。”魇梦再次跪伏在了鬼舞辻无惨的脚下,转化为鬼的他获得了无尽的生命,可以再生的肢体,强大的血鬼术,以及永远失去的见到阳光的资格。
魇梦小心翼翼的抱起了伤痕累累的鬼舞辻无惨,拥有了更强力量的他已经可以在夜色里带着大人连续奔走几里地而不会感到疲惫。
黑夜里的人影一路向东边的山奔走着,魇梦手臂极稳,分毫没让鬼舞辻无惨感到颠簸,要找到一处藏身的地方,直到天亮都可以安稳度过。
山林中出现了一栋独居的木屋,应该是猎人在山中短居而草草搭建的房子,平时不会有人,如果有路过的旅人也可以在此休息。
木屋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一定有人在,鬼舞辻无惨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人存在的气息,这样的人她只见过一个。
鬼舞辻无惨示意魇梦放下她,先不要出面,而后一只手掩住腹部的剪刀,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门。
穿着松绿色和服,一头浅亚麻色长发的青年提着油灯打开了门。
“卖药郎先生”
卖药郎看着像是遭遇了什么恐怖事件的鬼舞辻无惨,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