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摇了摇头。
他之前流了很多血。但是身体自主的变化使得体内细胞的造血功能比之前强了十倍有余。那些失去的血液的空档,已经被新的血液所代替。
缘一的这个摇头,小芭内一时没能理解对方是想要表达“没事”还是“有事”的意思。他只是牢牢地攥着对方的手掌,就好像握着某种稀世的珍宝。
炼狱槙寿郎看着这两个显然被鬼所迫害的孩子,暗叹。
假使他来得再早一点,再早半天,半个小时不,再早半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这个想法持续到了接下来,他带着两个孩子去见他们的家人。
小芭内简直难以想象,被他视作囚笼的华美屋宇已经损坏了大半。那些美丽而华贵的装饰,宛如垃圾一样堆叠在地面智商。
但是,比这些钱财更显眼的、无法不去关注的东西是
废墟里面躺着好多人。
表姐表妹婶婶姑姑
在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小芭内被炼狱槙寿郎领到了一个表姐面前。
表姐的名字叫作法子,是是伊黑家唯一幸存的女性。
“都是你的错啊”模样肮脏头发凌乱的表姐对着小芭内破口大骂,“身为祭品就该有祭品的觉悟都是因为你,全家五十多个人都死掉了啊”于顷刻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法子恶狠狠地骂道,她的每一道声音里都充满了恨意与绝望,被泪水逼的通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芭内没有出声。
炼狱槙寿郎也没有出声。
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当事人可以调解的。
小芭内是不被家里人当人看、要被送去给鬼吃的食物。
因为小芭内不想变成鬼的食物逃跑了所以导致一家人被鬼所杀。
想来想去,无论如何都是无解的难题。身为矛盾中心的那只鬼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她在消失之前所带来的灾难,却并不会如此简单的消散。
在对小芭内一顿骂之后,法子又转移了对象。她的情绪依旧是如此强烈,好似是把这一辈子都恨意都发泄了出来。
“还有你我们家养你十年了,你怎么能带着他逃跑”法子用手指指着缘一的笔尖,肩膀震动的幅度大得真让人怀疑下一秒她的骨头就会散架。
法子在原地跺脚,她嚎啕大哭。
“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啊要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妈妈,姐姐,妹妹,婶婶,全部都,全部都死光了啊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行为造成了怎样的坏事啊”
小芭内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他一声不吭,脸上流满了冷汗。
他真的,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他想活下去啊想活下去这个愿望究竟有什么错呢即使是在知道家里人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遭受折磨,可是小芭内还是忍不住要逃跑。
他不想年纪轻轻就死掉。
他不想被蛇女当做食物活生生地吃掉啊
长发男孩的脖颈上全是冷汗,他背后也是,脸上也是。苍白的皮肤下青筋毕露,手指关节发白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法子蹲下身,开始抱着膝盖声嘶力竭地哭泣。
小芭内感到好羞耻。
他整个糟糕的人,像是被剖开了摆在别人面前。
缘一的目光散落在法子脏乱的头发之上,他的心中有一片似乎谁也无法填满的空洞在咆哮。
他感觉自己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