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就留在这里。”
容煜言罢传阿四进来,叫他多拿一床被子来。
阿四听见这个,忽觉得今日是撞了邪了。这小石头居然会同意陛下和他住在一起,真是件稀罕事。
偏殿的床榻不大,但一大一小两个人用是足矣的。
冬日的被子厚实些,两床被子挨着,江逸白的心打鼓一般,身子也僵的厉害。
不用张翎太医前来,容煜现在也能确定这孩子是在扯谎。明明心里害怕的不得了,偏偏又做出这样不舍样子来,心下必定十分矛盾。
容煜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和衣躺下。
殿内的草药味很浓,却不难闻。加上有几味安神的药在里头,容煜很快便睡了过去。
江逸白却是一夜未睡,身侧躺着个不熟悉的人,还一国的君主,放在谁身上估计都睡不着。他知道容煜并不信他,但是有些事会形成习惯,即便是假的,时间长了也觉得像真的。
一夜好梦。
容煜醒来的时候江逸白还在假寐,他看了小孩儿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整理皱在一起的衣裳。
早膳是在正殿用的。
容煜觉得他留在偏殿,江逸白定是睡不安生的。
昨夜睡在偏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
阿四瞧容煜的眼神都不太一样。
两个人在殿中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都是个迷。
一顿早膳用的,所有的下人都有些欲言又止。
史官们斟酌许久,将起居注上原本要写下的“临幸”二字,换成了“留宿”。
都是半大的孩子,同吃同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也不是没这个先河,当年顾云从盛京街头被捡回来,头几个月也是在宣华殿安置的。
除了江逸白,青玄宫里头也住着几位质子,待遇皆是不错的。
大燕的小皇帝不爱美色,几位质子也不会被强行收做男宠。
在江逸白来之前,魏国的正儿是最受关照的。
黎正年纪小,几位质子也都很照顾,青玄宫也算是和谐,可偏偏出现了江逸白这么个人。
“闻得南边来的那位小太子是个好容貌,我还在想能好成什么样,不成想陛下昨儿就宿在他房里了。从前能与陛下同吃同住的,还只有顾大人一个。如今来的这位,能叫陛下和太后都喜欢,定然是个谪仙一般的人儿,往后只怕是青云直上,步步高升了。”
“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殿外的內侍们正在说话,闲言碎语传到夏国质子邵倾的耳中,一字一句,透过窗棂听来越发刺耳。
媚眼如丝,长睫气地颤了一颤。
邵倾是三年前来的,夏国的王为解国难,将不得宠却最漂亮的皇弟献给了容煜。
那时候容煜见他的第一面,唤了一声公主。
雌雄模辩的美人,男女通吃,轻易能叫人丢了魂魄。
可容煜在这方面尤其不开窍,安置了地方便再不闻不问,仿似不记得有他这么个人。原也不怪谁,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样貌在容煜眼里,就是最不值得提及的东西。
邵倾是夏国王室中人,虽不得宠,心性却傲的很。
小时候有个道士算过,说他虽无做君主的缘分,却可做君主的枕边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种。
所以他深信自己可以得到容煜的宠爱,可是时过三年,容煜却将他国质子留在了自己的寝殿。
这叫他有些坐不住了。
殿门被打开,原本谈笑的內侍见到邵倾,即刻俯下身子,“公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