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水走上舞市的街,在那之前,他从来没离开过鴸市,看着其他地方的清晨觉得一切都很新鲜,黑色的雪果然乘着风落下,他仰着头看飘忽而下的浊黑,回过头来,在人群中同一个陌生男人对上视线。
那个男人长了张上品脸,五官端正讨喜,走在街上至少百分之八十的姑娘会回过头来看他,但打扮也太搞笑了些,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裤腿高高卷起,脚下穿着一双蓝色的女士塑料拖鞋,活像个刚从地里插秧回来的农民,身上姜黄色的卫衣虽然洗的干干净净,但看上去已经穿了很多年,黄色洗到发白,连o都掉了,下摆旧的卷起了毛边,头发不长不短,但也是很久没打理过了,用根捆钱的黄皮筋随便扎起个揪,他好像也能看见天上飘着的雪花,现在则是一脸痴呆样盯着自己看。
乙骨在人群中隐去身形,戴上帽子转身钻进巷子里,想着刚刚那个男人,他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谁说舞市比他们鴸市条件好的,他看刚刚那个男人就不怎么样。
迟渡坐在楼梯上打了个喷嚏,阿忠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摆摆手,从卫衣口袋里掏出半张揉的皱巴巴的纸巾揩了揩鼻涕,“没事儿,估计是昨晚大战水帘洞着凉了。咱们接着刚才的话题聊啊。”
“汪。”阿忠点了点头,迟渡接着说,“你也能看到吧,刚刚这场雪,真的挺奇怪的,要说吧,从小到大奇怪的事情我也没少碰见了,但这黑色的雪还是第一次遇上,会不会是什么厉害的妖怪在天上动作啊,你也是妖怪,有没有这方面的门路”
“汪汪。”
“你也不知道啊,我想也是,你就是晴姐走失的宠物狗嘛,野生派干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唉,那你会对一个陌生人忽然心跳加速吗,就是那种”迟渡拧着眉头,手指好像也跟眉毛一起用力,拧得跟对鸡爪子似的,“那种无法控制内心冲动的感觉。”
“汪汪。”
“不是你说那种想要扑上去给人咬死的感觉,就是心痒痒,想摸摸她小手那种。”迟渡想起刚刚在街上看到的那个美女,脸都红透了,一心喜欢晴姐的忠犬哪里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当下偏头看着他,狗狗眼眨巴眨巴,倒给迟渡看的不好意思起来,好像自己猥琐的思想都被阿忠纯真的眼神看透,只得住了嘴把那团纸搓得更圆然后塞回口袋里,忽然,他噌地站起来,阿忠让他吓了一跳,迟渡一脸绝望地垂下脑袋看着阿忠,把空荡荡的口袋翻出来,“钱又没了。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早晚而已”
阿忠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拍了拍颓然坐下的男人,迟渡觉得天都塌了,昨天才挣到的两百块钱,都还没捂热,就失踪了,这倒霉催的穷鬼啥时候才能走啊,他都怕自己要是回家低头认错,会不会连家产都让这穷鬼一锅端了。当时那股委屈劲上来,眼泪都包不住了,靠在阿忠肩膀就要嚎啕大哭,阿忠伸手给难过到打嗝的男人顺着背,这时候晴姐正巧上楼。
两人看到晴姐齐刷刷站起来,迟渡连眼泪都当场憋了回去,好像刚刚在干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阿忠站起来倒是情有可原,毕竟是暗恋女主人回来报恩的,那自己做贼心虚一样站的笔直是怎么一会事儿啊,迟渡偷摸看了一眼阿忠,这家伙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真是有出息
迟渡的笑容僵硬在李晴错愕的脸上,她一步一个台阶上了楼,刚在下边儿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老辣的女人马上明白了状况把迟渡拉到角落,三分语重,七分心长地对他说,“小迟啊,你要是因